翠竹院內,暮色如紗,悄然籠罩著這座靜謐的小院。
柳清漪屏退下人後,室內只餘她與範嫣然二人。
雕花窗欞外,微風拂動翠竹,發出沙沙的輕響,為這略顯壓抑的氣氛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律。
範嫣然乖巧認錯後,便低垂著頭,安靜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柳清漪則靜靜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淡淡地落在範嫣然身上,一時間,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氣氛如同繃緊的弦,帶著絲絲針鋒相對的意味。
良久,柳清漪輕輕笑了,那笑容裡帶著幾分釋然。
她在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何必和一個孩子計較呢?
即使這個孩子可能換了芯子,行為舉止透著陌生,遠不如一個只有兩歲外表的小女孩那般單純無害,可在她心裡,範嫣然始終還是範府的孩子。
“嫣然,你餓了吧?吃點東西,一會兒聽我講個故事。”柳清漪輕聲說道,她輕輕推了推桌上精緻的點心,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範嫣然聞言,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她暗自思忖,這柳清漪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講故事?
真當自己是懵懂無知的小孩,那麼好糊弄嗎?
她心中警惕,面上卻不動聲色,且看看她到底意欲如何。
範嫣然也不客氣,伸手拿起點心,臉上帶著一絲故作的坦然,說道:“多謝夫人。”
隨後便大口吃起來。
她心想,自己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況且從農莊一路趕回範府,路上連口水都沒喝,此時腹中的確飢餓難耐。
柳清漪看著她吃得開心,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又順手倒了杯茶水,輕輕囑咐道:“慢點吃,別噎著。”
範嫣然動作頓了一下,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沒有說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溫熱的茶水下肚,前面又吃了些點心,她整個人瞬間感覺無比熨帖。
人在吃飽的時候總會莫名變得寬和,範嫣然再看向柳清漪時,竟覺得順眼了不少。
她主動開口,聲音帶著幾分輕快:“夫人,我吃飽了。
不知夫人要講什麼故事,嫣然一定用心聽。”
柳清漪饒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藏著無盡的意味,意有所指道:“是要用心聽。”
她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緩緩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緩緩開口:“曾經有個富商,家中有個庶女,性子有些頑劣,兩歲多時走丟。”
說到此處,她頓了一下,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範嫣然。
範嫣然聽到這話,神情瞬間僵住,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故事聽著有些熟悉?
她下意識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柳清漪視線只是輕輕掠過範嫣然,便接著道:“如果只是單純走丟還好,小女孩是被有心之人故意帶走的。
那人看著女孩性子殘暴,深覺對他胃口,想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
若是如此,女孩也算幸運。
可是那人卻不是正經營生,他從事的是見不得人的買賣,整日刀尖舔血,殺人如麻。
可憐的女孩被迫進行慘無人道的訓練……”
柳清漪停下來,她眼角的餘光看到範嫣然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心中一痛,卻只做不知。她眼睛似沒有焦距,望向遠方,暗自嘆息一聲,聲音有些飄渺:“我不知道那孩子有沒有盼著家人從天而降,救她於水火。
但我想她的家人如果活著,一定不會放棄尋找她。”
柳清漪停了下來,沒有繼續那個故事。
範嫣然整個人神情都有些恍惚,她怔怔地看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