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範府的瓊花院落褪去了繁花錦簇,枝椏上堆積著皚皚白雪,宛如銀蛇蜿蜒。
風過處,簌簌雪落,更添幾分清冷孤寂之美。
孫姨娘屋內,炭火盆燃著幽紅的炭火,驅散了些許寒意。
範菖蒲守在搖籃旁,範澤熙安靜地躺在其中。
他那雪白的肌膚和頭髮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弱,仿若誤入凡塵的冰雪精靈,只是那緊閉的雙眼和微微顫抖的身子,透露出他隱隱的不安。
範菖蒲輕輕握著他的小手,那小手如羊脂玉般冰冷,他輕聲呢喃:“澤熙,兄長在這,你定會好起來。”
他眼中滿是堅毅與疼惜,身上的玄色錦袍繡著暗紋雲鶴,衣角微微擺動。
範紫菀坐於琴前,手指拂過琴絃,琴音在屋內縈繞,似在訴說著對弟弟的祈願。
她身姿婀娜,著一件月白貂毛鑲邊的襖裙,領口與袖口的絨毛襯得她面容愈發溫婉,眼神中滿是對範澤熙的關懷。
“願這琴音能為澤熙送去溫暖,驅散病痛的陰霾。”她輕聲說道,琴音悠悠,如泣如訴。
隔壁,範三七的房間瀰漫著濃郁的藥香。
他專注於手中的醫書,時而皺眉沉思,時而提筆記錄。
桌上的燭火搖曳,映照著他認真的面容。
他身著深灰色棉衣,樸素卻整潔,今日師父安排了背誦藥方的任務,允許他在家。
範三七片刻不敢耽擱,他要快一點,快一點,早點出師,弟弟就能少受一些病痛折磨。
孫姨娘坐在榻上,看著孩子們,心中五味雜陳。
她想起柳清漪為了給範澤熙尋醫問藥,不惜重金,派人四處打聽,對每個孩子都關懷備至,不因其病症而有絲毫懈怠,心中滿是感激。
“有夫人這般公正慈愛,是孩子們的福分。”她暗自想著,手中的帕子無意識地絞著,身著的寶藍色緞面夾襖也微微起了褶皺。
李姨娘處,寒風從窗欞的縫隙中擠入,屋內有些清冷。
範祈年蜷縮在板凳上,眼神黯淡無光。
他呆呆看著窗外,愁眉不展。
李姨娘放下手中針線,走到範祈年身邊,蹲下身子,握住他冰冷的手,輕聲問道:“祈年,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
可是受了委屈?”她頭髮隨意挽起,幾縷髮絲垂落在臉頰旁,面容雖顯疲憊,卻滿是慈愛。
範祈年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孃親,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學業上比不上凌霄哥哥,武學不如京墨哥哥,連三七哥哥的醫術天賦我也沒有。
我就像這冬日裡的枯草,毫無用處。”
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順著臉頰滑落。
李姨娘心疼地將他摟入懷中,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道:“祈年,你怎會如此想?
你心思細膩,心地善良,這便是你的好。
能看到別人的長處,這便是你的優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你的長處定會在日後顯現。”
範祈年靠在孃親懷裡,抽噎著:“可是,孃親,哥哥們都有師父教導,我卻什麼都沒有。”
李姨娘鬆口氣,恍然:原來癥結居然在這裡。
她微微鬆開範祈年,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夫人是個公正之人,定會為你打算。
你莫要灰心,只管用功,努力上進。”
範祈年聽著孃親的話,漸漸止住了哭泣,他咬著嘴唇,用力點頭:“孃親,我會的,我一定不讓您失望。”
這時,範無憂跌跌撞撞跑進來,她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片刻後,範無憂走到範祈年身邊,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糖果,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