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猜測,她心知蔣睿城定是知曉更多隱情,卻未如實告知,怕是其中牽涉頗多,更絕心驚。
蔣睿城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那庫房裡疑似有死士存在,拼死堵門勢必要置人死地但卻命喪火場之事太過駭人聽聞,蔣睿城不欲範府被此事所累。
這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他一時也猜不透,只真心盼著範府不要捲入是非。
二人各有所思,氣氛微妙。
柳清漪輕咳一聲,打破沉默:“蔣公子,雖說人走了,可這事兒透著蹊蹺,往後府裡安保,怕是得再加緊些。”
蔣睿城心不在焉點頭,目光仍望向那空床,似在思索著下一步應對之策。
他眉頭緊鎖,神色凝重,本能預感到,這場庫房大火,不過是風雨欲來的前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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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論庫房那事兒後續會掀起怎樣的波瀾,柳清漪心裡清楚,範府貴客雲集,自己斷不能因這意外,失了待客禮數,將眾人晾在一旁。
她匆匆回到翠竹院,開啟衣櫃,指尖劃過一件件華服,最終挑出一襲月白色的綾羅長裙,裙袂處僅繡著幾枝淡粉梅朵,簡約素雅,再配上羊脂玉簪挽起的髮髻,幾縷碎髮垂落在白皙頸邊,盡顯溫婉嫻靜。
換罷衣裳,柳清漪立在鏡前,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仍有些紛亂的心情,直至神色恢復如常,才款步邁向梅花院。
踏入梅花院,只覺氣氛融洽,笑語歡聲似要溢位庭院。
陽光透過斑駁花枝,灑下細碎光影,微風拂過,送來縷縷梅香。
錢姨娘今兒穿了身寶藍色織錦旗袍,滾邊用的金線繡著繁複花紋,髮髻高挽,插著一支翠玉簪子,正笑語盈盈地周旋於賓客之間。
“喲,說起我家那小囡囡,前兒學寫字,筆還拿不穩呢,硬是歪歪扭扭寫了滿紙‘福’字,說是要送與大夥祈福,可把人逗樂咯!”
錢姨娘一邊說,一邊笑得合不攏嘴,眼眸彎彎,滿是慈愛,在座賓客也都被這童趣之事引得面露笑意,紛紛誇讚孩子聰慧可愛。
一旁知內情的趙姨娘,一襲素色長裙,她抿嘴一笑,沒有拆臺,只管看熱鬧。
範白薇那小丫頭,只惦記著吃的,哪有如此閒情逸致?
“聽聞西街那頭啊,來了個耍雜技的班子,那頂缸、噴火的絕技,看得人目不暇接,很是熱鬧!”錢姨娘又眉飛色舞地講起外面稀罕事兒,雙手比劃著,繪聲繪色,賓客們圍坐一圈,或傾身細聽,或不時插幾句話,氣氛和睦至極,絲毫沒因柳清漪此前短暫離開,而覺著被怠慢了。
柳清漪快走兩步,踏入這熱鬧圈子,林氏最先瞧見,忙起身迎上幾步,拉過她的手,目光在她面上細細打量,滿是關切:“範夫人,事情都解決了吧?你無大礙吧?可讓我擔心得緊兒。”林氏語氣親和道。
柳清漪嘴角上揚,綻出一抹淺笑,輕拍林氏手背,柔聲道:“勞您掛心了,不過是些瑣碎小事,處理妥當了,蘇夫人放心便是。”
她眼眸澄澈,神色平和,不見半分慌亂,眾人瞧著,也都沒起疑。
蘇瑤坐在一旁,正端著茶盞輕抿,抬眸瞥見柳清漪這身素服,目光在那淡雅裙袂上稍作停留,微微皺眉,似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又若無其事移開視線,並未多言。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時辰,桌上擺滿珍饈佳餚,雕花盤子盛著糖醋鯉魚,魚身淋著紅亮芡汁,宛如藝術品;
清蒸螃蟹擺在冰盤之上,蟹殼泛著清冷光澤,酒香四溢。
光澤鮮亮的大塊紅燒肉,精緻的點心……
眾人圍坐,推杯換盞,笑語不斷,柳清漪偶爾會走神,腦海閃過那傷者凌厲眼神,心下暗忖:這人究竟什麼來頭?
可她面上仍維持著淺笑,與賓客寒暄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