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蔣家老宅。
深冬的寒風呼嘯著,吹過老宅的每一處角落,雕花窗欞在風中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庭院中的幾株枯樹,在寒風中顯得格外蕭索,枝椏上殘留的幾片枯葉,也在風中搖搖欲墜。
蔣家主身著一襲玄色長袍,袍角繡著繁複的暗紋,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冷峻,眼神中透著威嚴與不滿。
蔣睿城一襲月白色長衫,髮絲有些凌亂,此刻正跪在地上,頭微微低垂,神色平靜卻又帶著幾分倔強。
“混賬東西!”蔣家主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都跟著晃動了一下,“家族耗費無數心血培養你長大,豈是讓你逃避責任的?”
說著,他隨手抓起一個茶杯,劈頭蓋臉朝著蔣睿城砸過去。
蔣睿城跪在那裡,身形未動,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茶杯正中他的鼻心,“砰”的一聲脆響,鮮血瞬間流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他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隨後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一下。
蔣家主見此,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兩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手捂著胸口的位置,眉頭緊皺,努力舒緩著情緒。
片刻沉默後,他的嘴裡吐出冰冷的兩個字:“滾吧。”
蔣睿城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他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不捨,有無奈,也有一絲解脫。
他對著蔣家主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碰到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音,隨後慢慢起身。
就在他即將轉身離開之際,蔣家主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漠然,不帶一絲溫度:“出了這扇門,以後別以蔣家人自居。”
蔣睿城的身形猛地一滯,原本邁出的腳步停在了半空。
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心裡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地擊中,一陣鈍痛傳來。
他緩緩地轉過頭,看向蔣家主,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蔣睿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隨後毫不猶豫轉身,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出了老宅的大門,蔣睿城停下腳步,身後的大門在“吱呀”聲中緩緩關閉。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那扇硃紅色的大門一點點合上,將他與蔣家徹底隔絕開來。
寒風吹過,撩動著他的髮絲和衣角。
他終於控制不住,慢慢地回過頭,目光落在那熟悉的老宅之上。
他眼裡酸澀難耐,一股熱流湧上眼眶。
他仰起頭,冬日的陽光並不刺眼,淡淡的光芒灑在他的臉上,可為何他的眼睛還是如此刺痛?
蔣睿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之際,眼睛已經恢復清明,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和決絕。
他轉身,徑直朝著柳禹琛所在的居所走去。一路上,街邊的店鋪大多緊閉著門,偶爾有幾個行人匆匆而過,也都裹緊了衣衫,在寒風中顯得行色匆匆。
範聿恆舉全家財富捐贈戍邊將士的舉動已經傳到了京城,如今風頭正盛。
柳禹琛作為他的小舅子,此刻安全應當無憂。
蔣睿城想著,自己也是時候返回臨安了。
很快,他便來到了柳禹琛的居所前。只見居所大門緊閉,周圍一片寂靜。
不遠處,各個角落都有或明或暗打量的視線。
蔣睿城站在那裡,眉頭微皺,心裡暗自思量,這個時間節點實在太敏感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離開,等到好兄弟春闈過後再見面不遲。
他轉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