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緩緩籠罩。
柳清漪坐在裝飾華麗的馬車之中,透過那薄薄的車簾,能明顯感覺到外面的天色正一點點地暗下去。
車廂內,鋪著柔軟的錦墊,四周掛著精緻的帷幔,可此刻的她卻無心顧及這些奢華的裝飾。
柳清漪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錦緞長裙,裙襬繡著淡雅的蘭花,腰間繫著一條同色的絲帶,更襯得她身姿窈窕。
她氣質溫婉,眉眼間卻透著一股堅韌與聰慧。
原本,她心性平和,可車伕那慢得像蝸牛爬行般的趕路速度,也漸漸讓她沒了耐心。
此刻她也顧不得照顧周姨娘的心情了。
柳清漪輕咳兩聲,聲音清脆悅耳,隨後伸出白皙如玉的手,緩緩掀開車簾。
“天色不早了,夜路難走,加快速度趕路。”她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車伕聽到指令,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他原本就是個豪爽的漢子,平日裡趕車風風火火,哪習慣這般畏畏縮縮。
實在是今日他被範嫣然受罰一事嚇得戰戰兢兢,行事才處處掣肘。
如今明確了夫人的意圖,忙不迭地應了聲“好嘞”,隨即揚起手中的馬鞭,熟練地吆喝一聲。
那吃飽喝足的馬兒像是聽懂了主人的號令,撒開蹄子飛快地奔跑起來。
這一路可把它憋屈壞了。
馬蹄聲噠噠作響,彷彿也在為終於能暢快奔跑而歡呼雀躍。
馬車行駛的速度快了起來,車身微微顛簸,可柳清漪的心裡卻反而踏實了許多。
她清楚凡事趕早不趕晚的道理,若是耽擱到天黑,指不定會橫生什麼枝節。
這年關將近,郊外本就偏僻,他們的馬車裝飾如此豪華,要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可就麻煩了。
雖說她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但卻並不懼怕。她有空間做後盾,即使在最壞的情況下,她可以躲進其中尋求庇護。
但她並不想輕易暴露這個秘密,而且她也不可能在危險時刻丟下其他人不管。
這並非她聖母,受過的教育讓她不能輕易丟棄同伴。
周姨娘這一路也很煎熬,她內心盼著趕路速度能快上一些。
好快些到了養花的莊子,安頓下來讓她緩緩。
哪知天不遂人願,車伕好像也在和她作對。
如今馬車行駛速度快起來,她暗自鬆了口氣。
好在,一路平安無事,臨安的民風還算相對淳樸,並沒有不長眼的歹徒出現。
終於,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柳清漪一行人趕到了養花的莊子。
此時,莊子門口,範凌霄早已在那裡翹首以盼。
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錦袍,腰間繫著一條精緻的玉佩,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蒼松。
他眼中滿是焦急與期待,時不時地張望著遠處的道路。
管事的心中也急,但他一向沉穩,按捺住性子等待。
這眼看著晚膳時間要過了,他也沒敢安排傳膳。
算算時間,夫人也該到了。
管事的心裡著急,面上卻不顯。
孩子在一旁看著呢,他可不能亂了分寸。
直到遠處依稀有馬車出現,範凌霄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又推了推身旁陪同的管事,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快看,那裡是不是有馬車到了?”
管事順著範凌霄指的方向定睛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激動地說道:“還真是!
應該是夫人他們,可算安全到達了。”
管事心中一直放心不下,此前還想著派人去尋,可又怕大張旗鼓地行動反而會壞事,只能在莊子裡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