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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思,能夠去思考一定層面上的問題,能去琢磨一些有違常人常識的事情,那才算是剛剛可以入門開始學習?
你們對學習的定位到底是什麼?
那識字背書又算是怎麼回事?
心中如同爆出了十萬個為什麼,劉滄臉上陰晴不定,一時無法言語,對坐蔡邕臉上卻滿是理解,也不打擾劉滄胡思亂想。
標點符號能讓經典再無爭議。那再無爭議的經典誰敢註釋,誰敢給它標點?
大儒?大儒不行,不夠資格,敢亂來,頭拿掉。
除了皇室,誰敢定下毫無爭議的經典?誰敢輕言真理?
至少老子不敢,所以其身後出了百家。
孔子不敢,所以其身後出現了門徒。
如今的皇室也不敢,因為有一群名士蹲在邊上,隨時準備開辯,懟的妄言真理者生活不能自理。
他們帶來了什麼?爭論,無數的思索與爭論,無數思想的碰撞,無數的變化,無數的創造。
卻唯獨,沒有真理。
一代,兩代?到底幾代人能把毫無爭議的經典認定為真理?
只需要幾十年!僅僅只需要幾十年可能就能抹除一段文明史中所有的雜音,讓真理誕生,擬千古同之。
聖人傳道,術出百家,起源種花文明。
然後,百家歸一?繁榮了種花文明?
我尼瑪,還是不太對啊。
劉滄感覺各種燒腦,徹底放棄了深遠思考,乾脆拐回了這片東漢大地上。
劉滄琢磨,若是按照蔡邕最後對他的肯定來看,那這些所謂的名士看重的恐怕從來都不是背書頌詞。
習文跟學識之間,似乎被他們隱約中劃出了分界。
獨立的思考,獨立的見解,分析,創造。。。
這裡從來就不是一個徒不能勝師的世界,也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能以學術言論忤逆師尊的世界。
因為這裡尊師,但同樣,這裡的老師對出師的定義中就有超越與不同。
甚至從他們對入學的定義上來看,授徒最初的意圖便是培養出與他們不同或是超越他們的學生。
而所謂的師徒若子,踏馬,有個人能這麼教你,稱師做父也不過分吧?
劉滄恍惚已經明白,這裡的人並不比現代人聰明。
只不過他們一直在探索前行。
他們並沒有退化人類的探索本能,或者說,不管出發點如何,他們卻一直維護了人類的探索本能。
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探索,習慣了創造性的思維方式。
充滿了爭鬥,同樣,也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
若是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但如果是整體性的。。。?
同樣是蔡邕所說:“吾等儒門中人不屑為之。”
好吧,這是大漢的儒,你一個東漢大儒都這麼說了。
天下文人,世家豪族,包括那些尋師覓友的庶民學子,這大漢之內,到底有多少這種儒門中人?
有多少鑽研繁瑣,卻不求簡便的人?
劉滄眼中逐漸恢復了清明。
大漢,太可怕了!
這種可怕不是來自民生軍力,不是來自物質財富,而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方式。
他們不應該弱,也不可能弱。
他們的大腦可能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都在與同輩,與長輩辯論,都在揣摩先賢含糊言辭中最適合當下的解釋,都在創造屬於他們自己的道。
而當這種思維方式成為習慣,那它所輻射的政治、軍工、手工。。。
這是一片可怕的土地,因為這裡有著一支自尋麻煩的人類群體,一支可怕的人類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