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接過玉瓶,皺眉問:「怎麼還有惡戰?那魔尊不是已經快被打殘了麼?」
默然一瞬,歐鴻運笑:「你真以為他往山裡跑,是在逃命?」
莫非想了想,覺得這個猜測的確不靠譜:「那他想幹嘛?難道他背後還人,他是去找靠山的?」
歐鴻運倚在畫捲上,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這裡是南山閣禁地。」歐鴻運淡淡道,「山谷中魔氣濃鬱,比鈞澤天后山更甚。而且,越往林中行進,魔氣越濃。顯然,深山裡存在邪瞳真正的源頭,或許是一處魔界裂隙,或許是當年頂尖魔修、邪修的大墓……」
說完,他在莫非耳邊低低笑了一聲,補上最後一刀:「你的法器,把我們直接送到邪瞳的老巢來了。」
莫非:……
這真不怪他!
傳送是混亂傳送,被送來這裡絕對不是他的錯!
只要他否認得足夠快,鍋就扣不到他!
歐鴻運絲毫不知莫非心裡的憤懣,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莫小莫,你能活到現在,真是辛苦了……」
莫非淚流滿面。
隨著追擊深入南潼山密林,大家很快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就連絲毫靈力都沒有的莫非也能感覺到,周圍不知名的壓力激增,令他有些呼吸困難。
霧氣籠罩了山林,樹冠縫隙中氤氳著一片灰濛濛的霧霾,再也看不見原先湛藍的天空。沒有了陽光的照射,周圍樹木顯得愈發冷冽且陰森,透著一股彷彿能滲進骨髓的寒意。
金鱗圖上升起一層淡金色光罩,將莫非和歐鴻運籠在其中。
「很近了。」歐鴻運輕聲道。
在這片光線晦暗的陰沉深林中,他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透著病態,彷彿稍一碰撞就會灰飛煙滅。
莫非聞著歐鴻運身上特有的藥香,不知道為什麼,話沒過腦,脫口而出:「你身體不好,為什麼還要追來?」
歐鴻運良久沒有開口。
直到莫非在沉默中愈發尷尬,就要開口為自己的唐突道歉時,他才低低笑了一聲。
「我來雲界,是有使命的。」歐鴻運道。
雖然這個答案聽起來很中二,但此情此景,此番回答,令莫非頓時肅然起敬。
「所以你才會拼了命去殺妖王?哦,還有我聽說,你以前也殺過鬼王……」回憶起從羽白和小藍那裡聽來的八卦,莫非好奇問道,「是不是隻要殺掉每個雲界的王者,雲界就會消失,以後大家也不用擔心被拉扯進來、身不由己了?」
誰知,歐鴻運卻笑著反問:「怎麼可能?」
幾次提問都沒有被罵,莫非膽子也大了:「那你上次為什麼一定要追殺妖王?這次為什麼也這樣,明明知道可能有一場惡戰,也要追上去殺掉魔尊?」
這一次,歐鴻運卻沒有回答。
倒不是他刻意逃避,而是他們的目的地,終於到了。
只見兩側密林,不論灌木喬木還是草莖苔蘚,都彷彿被染了墨色,變成焦炭一般的漆黑。愈往前行,林木愈稀疏,直至面前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立著八根漆黑的石柱,柱上有彷彿巖漿的紅色紋路流淌。而被這八根石柱圍繞著的,是一片破敗的黑色祭壇。
此時此刻,黑色祭壇中,一股濃鬱仿若實質的黑霧正向外逸散,包裹在闖入其中的南蠡魔尊周身,將他徐徐託向半空。
緊接著,南蠡魔尊身形猛地拉長,扯碎了身上貴氣逼人的道袍。他四肢關節扭曲,四根肋骨突然外翻,同時化作八隻尖銳的腳爪,將他高高撐在半空。八隻腳爪上,成串的眼眸接連睜開,內裡儘是一片血色——南蠡魔尊竟在眾人眼皮底下化為一隻千眼魔蛛!
看著魔蛛八條腿上密密麻麻的眼睛,莫非一陣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