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貨郎也在等候,是以才顯得隊伍很長。
烈日當空,陽光直射下來,曬得大夥兒都心浮氣躁,看著隊伍還長,不禁都開始抱怨起來。
隊伍當中的年輕人,倒也不是全部都嬌生慣養著的。
一個頭梳雙髻齊劉海,身著華麗白紗裙的小姑娘就大大方方的站在太陽底下,似乎並不畏懼陽光的毒辣。她對身邊同樣身著華服,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抱怨道:“我此前聽我舅舅提到過這兩儀城,沒聽說還要排隊進城的啊!早知道咱們就不這麼走了,憑白的浪費了時間!”
這小姑娘看起來僅是豆蔻之年,卻已經杏臉桃腮粉妝玉琢,生的很是標緻可愛。她腰間掛著一把女式佩劍,雖然樣式質樸沒有任何珠光佩飾存在,但在陽光下卻仍舊是炫彩流光,似乎自身就能發出光芒一般。
她旁邊的年輕公子也是一副十分俊俏的模樣,同樣腰上掛劍,聽到她的抱怨,有些忍俊不禁地說:“想必師叔上次來的時間已是很久以前?這也並不奇怪。”
“這位公子你可就說錯了。”他們身後一個貨郎模樣的人開口說道。
他說:“本來城門口兒也有守衛,但從不刻意盤查過往的行人……只要不是形跡可疑之人就不會過問。之所以現在這般謹慎,乃是因為城中近日來出現了一宗怪事。”
雖然小姑娘也知道她師兄口中的“很久以前”應該確實是很久以前。也許要久到這貨郎出生之前也說不定。
但她還是小孩子心性,仍忍不住好奇地問:“哦?是什麼怪事?”
那貨郎本也是願意與人攀談之人,見已經吊起了別人的胃口,就心滿意足地故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還能是什麼事?這城裡頭鬧鬼了!”
少女挑唇一笑,似乎並不害怕,問道:“是什麼鬼?”
“此事乃是發生在城中首富的家中,這首富劉大官人又是縣太爺的把兄弟,是以……”
那貨郎還沒說完,忽然被一聲響亮的打哈欠的聲音給打斷了。
這哈欠的聲音也不知怎麼會這麼大。驚得三個人都不由得循聲望去,原來是一直排在那小姑娘之前的、原本伏在一頭毛驢身上一動不動的男人發出的。
那人打著哈欠,緩緩的坐起來,在毛驢上抻了個懶腰。
其實之前這兩位衣著華貴的青年和小姑娘就注意到了自己前面的人。
不過他們統統忽略了驢上趴著的那個,而是留意到了他旁邊那名牽驢的少年。
這少年穿著一襲普通黑衣,腰上佩著劍,看身量應該十五六歲左右,梳著整齊的髮髻,在冗長的等待中幾乎一動不動。他面衝前方,腰桿挺的筆直,就彷彿等待的時候站著不累、太陽不曬似的。
任何一個人見了這比那城門口的侍衛站得還直的少年,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
可惜少年除了牽著毛驢跟著隊伍一點點龜速前行以外,連個頭都沒有偏過,他們之前也只能見到個背影。
如果不是少年的衣服和佩劍都很普通,連個法器都不算,他們就要以為這少年是出自哪個名門正派或者哪個律下甚嚴的大家族了。
至於那個趴在驢上半死不活的人,此刻就算他們想要刻意忽略,也實在是不得不注意了。
這人一身的酒氣。現在天氣這麼熱,他一起身,那酒味就被風颳了過來。
青年男子和少女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們從小就被嚴加管教,尤其是那少女,由於宗門裡頭禁酒,她出生至今還沒沾過一丁點酒氣,如今被這人一燻,連忙捂住了鼻子。
驢上那人衣衫襤褸,髮髻凌亂不堪。
他狠狠地抻了個懶腰,好像並沒有發覺到自己正被別人嫌惡著,俯身從掛在驢脖子一側的布袋中撈出個小酒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