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妹妹甚至把她的衣服和書本都給分走了。
對一個小孩子來說,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做人間悲哀。
最大的痛苦不是受累流汗,而是周身無一人疼愛過她。
回來後,她的生活並沒有好過。
為了攢書本費,她用草繩編織的玩具去集市賣了一個月,換來的錢被母親買了水彩筆和新衣服給兩個弟弟。
女孩子讀書無用論在她所在那個村子裡盛行百年。
家裡人希望她早點下學來幫弟妹做點事。
因此,忽略她的書本費。
忽略她在學校被男同學的霸凌。
也忽略她本人的感受,逮住千載難逢的機會把她送到時家。
招娣這個名字被摒棄後,言辭彷彿獲得了新生。
她虛與委蛇,強顏歡笑,乖巧伶俐,使自己適應不曾奢想的生活。
說好聽點,她送到時家是陪身患精神病的時家大少爺一起長大。
難聽點,相當於古代的陪房丫鬟。
講自己過去的事情,言辭輕描淡寫,沒有多餘的形容詞。
即使如此,姜禾綠還是聽出了兩個字:絕望。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去安慰,感覺自己在這個車廂裡,連呼吸都是多餘的。
過了會,姜禾綠小心翼翼問:「言醫生,其實,你也有精神病,對不對?」
言辭似乎頗感意外她能猜到這個,嗯了聲。
她的視線,落在車外的少年身上。
時妄和小夥伴勾肩搭背地走出來。
他長得健康又美好,完全脫離父母的兩個不堪屬性。
「說來也可笑。」言辭目光仍然平視著前方的孩子,「一個精神病人,需要給予另一個瘋子溫暖。更可笑的是,她還做到了。」
頓了頓,她看向姜禾綠,「時妄是我被迫生下來的,你信嗎。」
「我……信。」
言辭沒有講她進時家後和時參有過怎樣的感情發展。
但她那個「被迫」已經充分體現出,時妄出生的意外。
姜禾綠莫名想到一句,勸人大度,天打雷劈。
她不知道言辭經歷了什麼……如果真的是被迫生下孩子的話,那她恨得也應該,即使明知道孩子是無辜的,然而她本人又何嘗不無辜。
「他發病那天,把我衣服撕了。」言辭說道,「後面一切順理成章,當時為了前途我選擇忍氣吞聲,但最後還是讓他以強-奸罪進了監獄。」
至於中間發生了什麼,言辭沒有再說。
姜禾綠聽到這裡已經滿臉的三個感嘆號。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不知該評價言辭什麼。
狠毒?冷情?不擇手段?
姜禾綠總算明白為什麼時懷見說他們三個都是無辜的了。
時參是個精神病人,他沒要求要言辭陪伴,是家裡人強行送過來改命的。
他不是有意製造事故的。
即使如此,他也得到相對應的懲罰。
他現在,是個坐過牢,記憶空白,病情不穩定的病人,以後可能長達很長時間都無法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即使忘記言辭,他還是會憑著本能,聽她的話。
他還愛她……吧?
他明明忘了她的存在,竟然還本能地愛著。
「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沒把這些資訊消化完全,姜禾綠問出更令她費解的問題,「我和言醫生並沒有熟到這個地步,連時懷見他都沒有和我講過。」
時懷見沒說太多,除了保留當事人的隱私,也是知道她會嚇著吧。
「都是過去的事情。」言辭等到眼前的少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