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沒有認真地將她看在眼裡,他只當她是妹妹,是手下,是最得力的夥伴。
“秦淮,我們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吧。”林妙用手攏了攏長髮,極輕地笑起來,“當年沒能讓你徹底消失,我不介意再親自動一次手。”
南謹迎著寒風,細雨盡數飄打在臉上,她在迷濛的雨霧中微微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是啊,正如你猜想的一樣。真正想要你死的人不是蕭川,而是我啊。”
不是蕭川。
想要她的命的人,不是他。
……
身體裡的血液全都在這個瞬間轟地一下湧上來,南謹彷彿不能思考,只是怔怔地站在風雨裡,聽林妙一字一句地說著:“他根本不捨得。哪怕你做過那樣的事,哪怕你從來都沒有真心待他,他到最後卻還是不捨得。但是我不同,你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甚至,我常常在想,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的存在,他是不是就能看到我了?”
“所以,是你讓人……”南謹用了很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卻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是的,是我。只是唯一令我沒想到的是,你的死竟然會帶來那麼大的影響。這麼多年,他始終以為是自己當時主意改得太遲了,才沒來得及救下你。”
……
原來竟然不是他。
風揚起她的長髮,紛亂地在眼前拂過,她卻恍若未覺,緊握著手機的手指兀自極輕地顫抖。
“看樣子你很震驚。”林妙的唇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地睨她,“不過再震驚又有什麼用呢?這一次我親自動手,會做得乾淨利落。他對秦淮的感情那麼深,這麼多年都忘不掉,可是他對你南謹卻不一定。你們認識才多久?你消失了,對他來說充其量就是沒了個喜歡的女人而已。”
山坳中的林木被風雨吹打得沙沙作響,淡薄的霧氣瀰漫纏繞在半空。
就在林妙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南謹卻突然轉過身,迅速向後跑去。
她不能死在這裡。
她不能再一次把性命斷送在這個地方。
她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她還有很多人想見。她有母親,有南喻,有安安,還有……那個人。
那個她愛了那麼久,也恨了那麼久的人。
她迎著獵獵風聲拼命向山下跑去。路面溼滑,她穿著高跟鞋,有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
很快,身後就有腳步聲迅速地逼近。
對方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穿著平底鞋,很快就追上了她。林妙伸手抓住她腰間的衣襬,另一隻手乾脆利落地箍向她的脖頸。
南謹差一點就忘了,林妙也有一副極好的身手。蕭川曾經帶著她去過一次跆拳道館,她發現林妙也是那裡的常客,而且身手不輸男人。
她哪裡會是林妙的對手,無論她如何奮力抵抗掙扎,最終還是被林妙牢牢制住。
林妙從背後緊緊扣住她的脖子和胸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軍刀,正好抵在她胸前。
“林妙……”她的氣管被卡住,剛說完簡單的兩個字就忍不住嗆咳起來。
“你該不會是想求我放過你吧?”冷俏的女聲在耳畔響起,帶著明顯的譏嘲。
她努力掰著林妙的手臂,給自己騰出一點呼吸的空間,費盡力氣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如果你殺了我……蕭川不會放過你。”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林妙冷笑兩聲,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在他的眼裡,你只不過是南謹而已。”
“……不是的。他……”
她的話沒說完,前方山道的拐彎處就傳來一陣連續低鳴的引擎聲,似乎是有好幾輛車,正同時極速地朝山上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