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門把手,走進屋內。
但進屋後,他還是沒敢輕易抬頭,只是匆匆關好門,脫下大襖,低著頭掛到衣架上,再緩緩走向床邊。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卻未聽到宴如塵的任何詢問。
關山羽低著頭站在床邊又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聽到問話。這時他才有些疑惑的小心將頭抬起來,卻發現宴如塵仍背對著他,站在他出門前的位置,一動不動。
而此時,內屋的景緻已與他出門前截然不同。
屏風被移到一旁,露出已被清理整潔的內屋,地面雖還留有一層薄水漬,但已不復先前的凌亂,破碎的浴桶也被收拾乾淨,堆在一旁。整個內屋煥然一新。
宴如塵正一動不動的站著。
關山羽確認他在生氣,因為他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看到宴如塵的手上,捏著一小塊白色的紙條。
是他寫給李素吟的那塊。
關山羽瞬間慌神,方才準備好的臺詞一下忘了要怎麼說,他望著宴如塵沉默而僵硬的背影,下意識地小聲喚了句:“宴如塵...”
似乎剛大夢初醒一般,宴如塵的身體微微一動,但並未立刻轉身。長久的沉默後,他才有些啞聲的開了口:“回來了?”
這話帶著一絲疑問的口氣,聽著有些奇怪,關山羽心裡一沉,不知該如何回應。宴如塵似乎沒聽到回答,這才轉過身來,神色黯然,燭光映照下的側臉冷峻異常。
這是關山羽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直觀的把不開心寫在臉上。
關山羽捏了捏拳頭,沒說出話來。
宴如塵凝視他許久,才緩緩轉身正面相對,輕聲問道:“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關山羽心裡一緊,知道他要開始朝自己盤問了,於是側過頭,盯著牆角,帶著些許無奈與牴觸地回答:“沒什麼好說的。”
宴如塵目光深邃地注視了關山羽的側臉許久,隨後緩緩向他靠近。關山羽見狀,手不自覺地握緊放在腿邊,眼角餘光似乎看到宴如塵微微抬手,心中一緊,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算了,被掐死就被掐死吧。
但是預期的窒息感並未到來,反而感到身上一暖,似乎有重物輕輕覆蓋。
關山羽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灰色大襖,與他掛在牆上的那件款式相同,只是顏色不同,同樣厚實暖和,足以包裹全身。
他注意到宴如塵內室的櫃子門微敞,推測這件大襖是宴如塵剛從裡面拿出來的。
宴如塵低著頭,默默地幫他披上大襖,扣好領口釦子,而關山羽滿心疑惑,輕輕喚了一聲:“宴…如塵?”
宴如塵沒有抬眼,面無表情地繼續扣著釦子,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天氣很冷,不多穿點,真的會著涼的。”
關山羽盯著宴如塵近在咫尺的臉龐,鼻子一酸,手捏得更緊,聲音略帶沙啞地問:“宴如塵,你明明都看到了,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