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在村長家吃的。山裡的食物雖然口味一般, 但勝在新鮮，幾個女生食慾不振, 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推說吃飽了, 只有夏夏吃得起勁，又去添了一碗米飯。
她坐在教授身邊, 聽他和村長交談，時不時插幾句話。
夏夏：&ldo;剛才過來的時候，我注意到村裡到處貼著橫幅, 現在打擊力度很嚴嗎？&rdo;
她口中的橫幅是指村裡貼的紅色橫幅, 每條街都有, 內容全是關於開展掃黑除惡專項行動。
她從前在南城也見過, 不過不像村子裡這麼多。
村長：&ldo;是的嘛, 堅決貫徹總書記的指示，掃黑除惡要落實到實處。&rdo;
夏夏來了興趣，放下筷子，問：&ldo;怎麼落實的，有具體案例嗎？&rdo;
村長笑：&ldo;你們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一條賣東西的小街？&rdo;
據他的說法, 那條街半年前被一群混混控制。
混混是一群中學沒讀完輟學回來的半大男孩，沒什麼正經工作，每過一個月就挨家挨戶上門收保護費，數額也不多，一次兩三百，走時揚言如果有人來店裡鬧事，只要店主給他們打電話，他們就立即過來擺平。
可當地民風淳樸，根本不存在上門鬧事的情況，許多店主吃了這個啞巴虧，每個月掏些錢出來破財消災。
半年前，街上來了個外地人開賓館，這群混混去收錢，店主不給，被打成輕傷住院。
店主出院後報警無果，給市掃黑辦寫了一封郵件，本以為不會有結果，誰知道一個星期後上面突然派人下來調查，那幾個混混全都被抓進去了。
&ldo;涉案金額不超過一萬塊錢，你知道判了幾年嗎？&rdo;村長眼睛眯成一道彎，神情誇張，&ldo;領頭的三年，從犯兩年。&rdo;
&ldo;就幾個混混而已，能算得上黑社會嗎？&rdo;村長吃飽喝足，悠哉地抽著旱菸，&ldo;可沒辦法嘛，當下掃黑除惡嚴得很，一抓一個準，上頭也愁沒有業績呢，誰讓他正好撞槍口了？&rdo;
夏夏若有所思。
&ldo;小姑娘對這方面感興趣？&rdo;村長問。
夏夏笑了笑，擺擺手沒說話。
調研時間過得飛快。
因為經費不夠，再住下去就要自掏腰包，蔡芸住了幾天賓館就搬回民房，姜景州也不用再陪她得以解脫，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夏夜，微風拂面。
夏夏在院裡石桌前用電腦寫東西，姜景州坐在她對面整理調研記錄。
&ldo;你好像很討厭蔡芸啊。&rdo;夏夏打趣問道。
姜景州：&ldo;討厭算不上，只是不想接觸。&rdo;
夏夏記得剛入學時姜景州言辭裡就對蔡芸表現出明顯的疏離，她好奇，問：&ldo;怎麼說？&rdo;
&ldo;這女孩沒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樣子，功利、複雜、做事目的性太強。&rdo;姜景州合上膝上型電腦，&ldo;我對這種人敬而遠之。&rdo;
他解釋：&ldo;你們大一入學前，蔡芸提前一個星期到學校給伊老師送禮，那陣子高年級學生會的骨幹也提前到校準備迎新，我每天出入伊老師辦公室，她要了我微信。&rdo;
&ldo;……每天和我尬聊，一個星期後告白。&rdo;姜景州想起從前的事，覺得可笑，&ldo;我沒答應，她轉頭又加了團委負責人的好友，再見面像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rdo;
這兩年蔡芸談過的男朋友，不是院會負責人就是在校會有職務的學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