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懸在籠中的金絲鳥鳴出美妙的歌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那張著嘴的三人恢復過來,尷尬的咳嗽幾聲,各自正襟危坐。
“栽贓?韓暮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件事要是一個閃失,大亂必至。不妥,不妥之極!”張玄首先發難。
“大難必至?張大人以為大難還遠麼?桓溫討伐了袁瑾之後,下一個是誰?好好想想吧。”韓暮臉上帶著哂笑,惱了這個有名無實的張玄了,言語中也不再客氣。當斷不斷,形勢不明,想法天真這些他昔日的毛病,全被他在這張玄身上發現了。
王坦之習慣於徵求謝安意見,眼光溜到謝安臉上,想看看謝安的態度。謝安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幾竿修竹,神態如故。
王坦之無奈轉頭對韓暮道:“賢侄是否覺得這樣做有些倉促了,桓大司馬討伐袁瑾,怎麼說也是表面上為我大晉肅清逆賊,我等現在這樣做,百官恐有議論。”
頓了頓,王坦之又道:“再者說,這栽贓之事,畢竟有礙光大,此事我等做出來,豈不是……豈不是……”
王坦之思考著合適的措辭。韓暮聽出來這是王坦之的真心話,心裡有些敬佩王坦之,對於有違名士之風的事,哪怕有利於己也不屑為之,乃真名士也。
韓暮起身施禮道“王大人之慮,韓暮瞭然於胸,此事雖不光明正大,但機會難得。桓大司馬忙於壽春之戰脫不開身,京中只有王珣和他那幫小嘍囉,若無恰當理由,如何將桓秘扳倒,逼他騰出大內侍衛統領的位置。”
張玄插嘴道:“扳倒桓秘是一定的,但是難道必須要用這樣的辦法?”
韓暮道:“桓溫設計扳倒前任侍衛統領黃松年大人之時,肯定無我等此時顧慮。”
黃松年是前任侍衛統領,桓溫指使王珣聯合京中勢力以失職之罪將其下獄,這事一直是在座眾人的心頭之刺。韓暮此時指出來,便是提醒各位對手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若有其他正當途徑則最佳,但一時之間哪有如此好的把柄呢?我這麼想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韓暮喝了一大口冰綠豆湯,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
一直捻著鬍鬚的庾希欠了欠身開口道:“韓賢侄提出的時機倒是絕佳,若等桓溫騰出手來,他必然圖謀頗大,然則朝堂驚變。此時不將京中主要兵權操在手裡,到時候便沒有和桓溫抗衡的價碼,即便桓溫勢力再大,也可牽制與他,使他不敢明目張膽的行逆天之舉。即便是他想做什麼,也要考慮一下我們手中所掌握的實力。”
王坦之聽了頻頻點頭。庾希皺著眉頭道:“只是這行事之法,若一味的以牙還牙,則必為天下人所詬病,我等行事若與桓溫相同,天下豈不是將我等與桓溫視為一丘之貉,這一點韓賢侄可考慮到了麼?”
韓暮低頭想了想,倒也承認庾希說的有道理。
室內再次陷入寂靜,眾人默默低頭思考,唯謝安看著窗外的竹子,聽著鳥鳴風吹,神態未變。
“你們可曾聽說過盧竦這個人麼?”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謝安忽然道。
韓暮搖頭表示不認識,但是其他三人都訝異的看著謝安。
王坦之忽然一拍大腿道:“謝公的意思是?”
庾希點頭道:“就是如此,就從他入手。”
韓暮茫然看著眾人,不知道他們說的這個盧竦到底是什麼人。
庾希詳細的將盧竦的情況說給韓暮聽。這盧竦乃是徐州府的一名天師道教的道長,天師道韓暮倒是略有耳聞,前世在教歷史的時候,倒是對這個天師道有過一番考究。
天師道又名五斗米教,是東漢末年張魯所創,當時張魯割據漢中三十年,在漢中當地大興五斗米教,主要是以老子的《道德經》、莊子的《南華經》為理論淵源,吸收融合儒學、佛學理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