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韓暮情急之下,在甲板上抄起一根纜繩運用‘清心訣’第四層落葉飛花的功夫,將繩索投擲而出,在千鈞一髮之際把張彤雲拉了上來,周圍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神乎其神的技藝若非親眼所見絕對無法相信是人力所為,士兵們看向韓暮的眼神由尊敬變成了崇拜。
“你跑來幹什麼?”韓暮又好氣又好笑。
“我……”張彤雲語塞了,心道:“人家就是要來跟著你去北國的。”
“張大人知道麼?韞姐她們知道麼?”
“韞姐知道……我哥也知道,但是他們沒攔住我。”張彤雲聲如蚊吶,不敢看韓暮的眼神。
韓暮本待再斥責兩句,但看她滿是灰塵,還帶著淚痕的小臉,心下一軟嘆了口氣,轉頭對蘇紅菱道:“菱兒帶她下去洗洗臉,簡直是胡鬧!”
蘇紅菱答應一聲上來拉了張彤雲往內倉而去,張彤雲知道韓暮已經默許她留下來了,心中暗喜,吐吐舌頭灰溜溜的跟著蘇紅菱去了。
在士卒的大聲呼喝聲中,三艘官船開往對岸,一炷香後船隊行至江心,韓暮下令船頭轉而向西,不理官船上水軍的詢問,逆流而上,徑自往西行駛而去。
蕪湖縣陸上離健康城八百里之遙,若從水路而去雖路程近了百餘里,但因是逆流而行,速度反而不如在陸上行軍。
但是韓暮必須要從水路走,自己是北上長安城出使,必然要渡江而過,然後轉路往西北方向行進,若非如此直接從陸路前往蕪湖縣的話,必然不能掩人耳目。
當然韓暮從江心便掉頭往西已經是冒了風險,誰又知道桓溫的哨探不在暗中窺伺呢?
但韓暮不想再次登陸北岸,再往西前往宣城郡,他為了爭取時間,便冒著被桓溫等人發現行蹤的危險,實際上桓溫等人即便知道他乘水路往西,也不過是估計他改變固有的路線而已,因為長安本就在西北方向,水路往西,再陸路往北也是可行的。
區區七百里的水路,足足行了將近三天,一路途徑江寧縣、銅井、再經歷陽、當塗、新橋等郡縣方才進入蕪湖縣境內。
韓暮來到大晉將近三年,還從沒有機會真正的出來遊山玩水;此次正好公費出遊,也滿足了他早就想出來遊獵一番的樂趣。
只是越接近邊陲之地,沿途兩岸人煙寂寥,土地荒廢,處處給人一種破敗落魄的感覺,讓他的心情陷入低谷;連連戰亂已經將邊境地帶縱深上百里的地域變成了這般摸樣,若是到了真正的國界交界之處,還不知是怎麼樣一幅場景。
第三日早間,韓暮和張彤雲、蘇紅菱二女正在用膳期間,謝玄和袁崗遣人來請韓暮到船頭觀望。
韓暮匆匆吞嚥下口中點心,趕到船頭,在袁崗和謝玄的指點下,透過江中霧氣蒸騰,白茫茫一片,一座城池在霧靄中漸漸浮現,高大北門臨水而建,城樓上旌旗獵獵,人影憧憧。
韓暮心中激動,知道蕪湖縣城已經近在眼前……
船頭忽然出現七八條小艇,艇上均有十餘名身著全副盔甲計程車兵,看甲冑樣式定是蕪湖縣的駐軍,這幾十人恐怕是沿江巡查的巡邏水軍。
那幫水軍巡邏看三條官船的樣式,便知道是大晉官船,並未採取敵對的行動,只是跟隨在官船左近監視。
謝玄命令船隊速度放緩,慢慢的朝北岸縣城駛去,這才引起那七八條水艇的驚覺,小艇駛往官船前方水面,攔住去路;只聽艇上一人高聲喊道:“來者是那位大人?你們已經進入我蕪湖縣水軍警戒線以內,若並非來我蕪湖縣公幹便請駛往江心河道。”
謝玄高聲回話道:“大晉建軍大將軍,欽差大臣韓大人在此,還不速速讓開,去請你們縣令老爺前來迎接!”
小艇上的人都怔了一怔,幾個人交頭接耳了一會,那喊話計程車兵再次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