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秦人遠道而來,還會帶著多餘的乾糧來養俘虜麼?雖然晉軍計程車氣未衰,但是身後傳來的震天的吶喊聲讓他們徹底沒了脾氣,後營輜重處火光沖天,驚愕的大晉士兵看見火光中數千人影正喊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包圍來,這是壓倒他們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小野望率領的抄後路的兩千人馬徹底將晉軍計程車氣擊潰,晉兵在兩面夾擊之下只有挨宰的份兒,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逃命!再不逃全部要死在這兒啦。”
這喊話的人雖然立刻便被身邊的帶隊將官斬殺,但是他也提醒了惶惶不知所措計程車兵們,大家一聲喊,四下裡炸了窩死的開始逃亡,督軍隊砍殺了十幾個人,卻再也無法阻止潰散的軍心,秦軍也不追趕,全部朝王登所在之處湧來,王登所向披靡勇猛無比,早就被人給盯了。
王登見潰敗已成定局,長嘆一聲,喝令督軍隊住手,垂下手中的長槍木然矗立。
一邊的幾名副將和親衛來急道:“將軍,突圍,我等誓死護著您衝出去。”
王登仰天狂笑,心頭悲憤難言,十餘年的辛苦奮鬥今日統統化為流水,什麼功名利祿你爭我奪,到了此時都化為南柯一夢,笑聲未了,王登將手中鐵槍插入地,整整衣冠朝桓溫大軍所在的北方拱手一拜,忽然滄浪浪抽出腰間三尺青鋒,迅捷無比的摸過自己的脖子;眾將的驚呼聲中,鮮血狂噴丈許開外,屍頹然仆倒塵埃。
眾將痛撥出聲,幾名副將和百餘親衛睚眥盡裂,他們也不逃跑,在一名副將的帶領下朝最近的秦兵撲去,百餘人在數千人面前便似一滴水融入了江海,連一層波瀾也沒有蕩起,便迅被湮沒,秦兵槍劍齊下,這百餘人只殺到五名秦兵便盡數被屠戮殆盡。
慕容垂大聲下令,帶走能帶的糧草和馬匹,其他輜重全部燒燬,四下逃散的兩三千晉兵也無瑕追趕。
數百名受傷較重已經不能跟著轉移的鮮卑士兵,按照鮮卑人戰鬥的規矩,士兵們流著淚將他們刺死,滿地的屍體已經來不及收斂,只能曝屍荒野之中。
此戰歷時僅僅半個多時辰,殲敵八千,逃走兩千人,秦兵自亡三千,對方主帥自殺,奪得馬匹兩千匹,糧食無數,焚燬晉軍戰車六百架,燒燬其他帳篷之內的物資無數,可謂戰果輝煌;
慕容垂傲立荒野,手指南方道:“兒郎們,擦乾眼淚,兄弟們的血不會白流,我們這就去望晉國腹地穿插,用晉人的鮮血祭奠他們的亡靈。”
八千七百名鮮卑士兵同聲巨吼:“遵將軍號令,殺光晉人,為弟兄們血祭。”
………【第二八四章 無處不烽煙】………
夜幕沉沉,寒風刺骨,一名斥候渾身血汙騎著快馬賓士在雞冠山下的官道,身後的大戰正酣,他是奉了王登之命飛馬向山北桓大司馬請求支援。
山風凜冽,這名斥候狠命的抽打著馬臀,那馬兒像了狂一般飛賓士,然而一人一馬剛轉過彎道,一股熱浪夾雜著濃煙迎面而來,那斥候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前面官道一片火海,熱風捲著燒著的枝葉到處飛揚,火焰幾丈高,道路完全被火焰封鎖,根本無法透過,火借風勢獵獵的向這邊燒了過來,那斥候無奈掉頭賓士而回。
只一來一回這一個時辰的光景,南山口外的戰場已經面目全非,到處是燃起的大火,滿地的死屍堆積在一起,扭曲著,糾纏著;有的互相抱在一起保持扭打的姿勢,有的互相將兵器捅進對方的肚子裡雙雙死去,還有的相互撕咬的血肉淋淋,此處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那斥候喊著王登將軍的名字,哭喊著熟悉的戰的名字跌跌撞撞的在戰場亂走亂喊,回答他的只有嗚咽的風聲,和帳篷、糧草、攻城機械、戰車燃燒的嗶剝之聲,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屍體烤焦的刺鼻臭味,那斥候似乎什麼也感覺不到,只是在戰場來回奔跑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