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一點,晦暗的目光掃過阿瑟。
諾蘭稍微活動了一下胳膊:“謝謝,看來您對我們的交易誠意十足。”
豔垢笑著:“親愛的,現在情況危急,我不太想跟你閒聊。”言下之意就是別說廢話,說點我想聽的。
“好的。”諾蘭活動完胳膊,站在原地朝豔垢抬起手。
白皙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只有一根食指抬著頭:“第一,你們是星盜,開著一艘民用航行艦,在沒有談判並做好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就把手裡唯一用來牽制對方的籌碼交出去,除了全軍覆滅,我想不到其他後果。”
蟲族對待窮兇極惡的星盜可沒有那麼多人道主義條條框框,一炮給他們個痛快,反倒是一種仁慈。
豔垢沒有反駁,而是雙手環胸,默不作聲地看著他,似乎在催促他接著往下說。
諾蘭卻收回手,他在自己身上摸摸,拿出了死去的雄蟲給他的那枚徽章。
他將徽章翻了個面,有花紋的那一面正對著豔垢——
“第二,關於邁爾斯·懷特。”
這話就像什麼龐然大物的開關一樣,乍然說出口的瞬間,阿瑟和傳話星盜的臉色都變了,四道帶著驚恐和緊張的目光眨眼間就鎖定了豔垢。
阿瑟只是緊張,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拳頭。
那個星盜直接抖如篩糠,兩腿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腳尖轉了幾次,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裡。
被他們注視著的豔垢卻神色如常,甚至催促了諾蘭一句:“嗯,然後呢?”
他早就知道諾蘭會給他製造點什麼驚喜,只是沒想到這驚喜這麼快就來了。
諾蘭指尖夾著那枚徽章翻轉,徽章在他手裡轉了幾個圈,然後被他拿回手心。
他平靜地說:“懷特家族的徽章,剛才死去雄蟲給了我這個。單論輩分來說,他應該是邁爾斯的……哥哥?”
諾蘭娓娓道來:“新皇登基,懷特家族身為舊皇子支持者,一家上下都遭到了打壓,其中在軍部和議會任職的,遭到的打壓尤為嚴重,甚至有相當一部分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關押,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牢獄裡。”
“邁爾斯的命運本來也是如此,但因為他早年為教廷和研究院做過奉獻,被兩方聯手保了下來。”
豔垢饒有興味地說:“你知道得很多。”
豈止是很多,諾蘭知道得簡直太多了,多到豔垢不得不另眼相待。
情報,這種東西最好是由自己能絕對信任的人來掌控,而非一個立場不明、心懷鬼胎的外來人。
諾蘭挑挑眉,話頭一轉:“可惜,儘管如此,邁爾斯還是被流放了。帝國流放犯乘坐的航行艦向來都是保密的,所以你想碰碰運氣。”
“只是很不幸,這真的只是一艘普通的民用航行艦,湊巧的是,邁爾斯的哥哥,因為在教廷任職,不問世事而逃過一劫的德瑞克·懷特也在上面。星盜洗劫了航行艦,將航行艦上所有雄蟲俘虜,雌蟲殺死,逃過帝國政權爭鬥的德瑞克沒逃過星盜的暴行,就在剛剛,被我殺死了。”
說著,諾蘭還若有所指地回過頭。
蒼白瘦削的雄蟲身上裹著酒紅色的襯衫,安靜地倒在牢籠中。
或許在幾個月前剛剛登上航行艦的時候,他還滿懷慶幸地以為自己終於逃過一劫,可以找個沒人知道的小行星開始新的生活。
可惜在幾個月之後的今天,他被星盜折磨得沒了人樣,虛弱地哀求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殺死自己。
“命運弄人。”
剛才還把殺人的戲碼當熱鬧看的豔垢低低地說了一聲:“所以,鋪墊了這麼久,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的籌碼是什麼。”
“啊,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諾蘭說,“是邁爾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