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手掌，只得用手臂壓住。
他用的剛好是被傷的那隻手，疼痛下力道的感知變得遲鈍，一壓下去，只聽見一聲脆響。
鞘翅被壓斷了。
*
軍部，指揮部，總會議室。
“聽說你把我的護衛隊長打成了重度殘疾？”
事發二十多分鐘後，蟲皇艾瑞克斯姍姍來遲。他來時面色沉沉，看著不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會議室內軍部高層圍著牆坐了一圈，蟲皇坐在正中間，跟三方聯審似的。關鍵是布蘭特已經被送到了治療倉裡躺著，就塞西爾在中間挨審。
塞西爾自覺闖了禍，十分認真地擺出了做錯事的姿態，單膝跪在蟲皇面前，低著頭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他有什麼說什麼，不摻假。他們在檔案室談話的時候又被一群軍雌偷聽了全程，再加上訓練室也有監控，想要證人證據，一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
再者說，布蘭特做到這一步，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艾瑞克斯最在意的，是檔案室裡塞西爾說的那番話。
“臣知道這有損皇廷顏面，但也是為大局考慮。”塞西爾難得正經，連“臣”都用上了，“臣忠於帝國，忠於皇廷。帝國需要軍人，臣認為上交軍權無可厚非，倒是布蘭特隊長……可能是臣出身過於卑鄙，讓布蘭特隊長有所不滿。”
艾瑞克斯：“……”
茶，真茶。
在場都是人精，哪個聽不出來塞西爾的意思？左右不過一個明哲保身，以退為進。
艾瑞克斯並非名正言順的蟲皇，他留著塞西爾不過也要他一個態度，畢竟沒什麼比準蟲皇的未婚雌君的認可更有說服力的東西。
他要的也不是塞西爾從身到心的臣服，只要塞西爾惜命，看得清局勢，不背叛他，他可以容忍塞西爾偶爾的隱瞞和試探。
艾瑞克斯笑了一聲：“塞西爾上將一片忠心，我自然看得見。這件事說白了還是我的護衛隊長挑起來的，他逃不了責任。只是……”
他知道這個護衛隊隊長心不夠誠，本來以為把安下到詔獄裡，再給他的家族施點壓，就能讓他認清局勢，乖乖聽話。
他允許布蘭特痴戀不改，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敢反過頭來譴責他的塞西爾？
這跟直接伸手打他的臉有什麼區別？
這幾天詔獄裡出了事，讓安和那個小傢伙跑了，他正準備讓護衛隊去抓，布蘭特就敢堂而皇之地往槍口上撞……
怎麼，是篤定安能跑出來，就能把他從皇位上踹下來，所以開始肆無忌憚了嗎？
艾瑞克斯斜斜地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腦袋。今天沒有什麼重要的場合，所以他的頭髮依舊柔軟，搭在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上，看上去讓他無端年輕了一些。
實際上這個蟲皇也確實十分年輕：二十年前塞西爾被軍部的人從黑市帶出來的時候，他才四五歲，他甚至還沒有塞西爾大。
年輕的蟲皇思索著，眉頭微蹙，一個欲語還休的“只是”，就讓整個會議室的人精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在場腦子沒問題的都能看出來，布蘭特怕是凶多吉少了。
還在喘氣的高層都戰戰兢兢地瞅著艾瑞克斯臉色，生怕他一個不開心把他們都罰一遍，塞西爾卻低著頭，心想今晚諾蘭會不會打通訊過來。
前幾天他們通訊之後諾蘭就失去了訊息，他有點擔心，也有點期待。
擔心諾蘭遇到了危險，畢竟他在星盜窩裡；期待諾蘭應該在前往主星的路上了，他說過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只是，你把我的護衛隊隊長打傷了，而我剛好有個任務需要整個皇廷護衛隊去做。塞西爾上將，你自己說，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