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半個脊背都被燒得血肉模糊,此刻再被往牆上一壓,衣服的布料狠狠壓在傷口上,疼痛叫囂著在神經末梢狂奔,燒得人心臟發癢。
伯特狠狠地怒視著諾蘭,他橫在諾蘭胸前,將他抵在牆上的手臂用力到微微顫抖。
他比諾蘭高很多,說話的時候不得不低下頭。伯特的陰影將諾蘭整個籠罩,他居高臨下,咬牙切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諾蘭喘口氣緩了緩疼痛,嗓音因為疼得太厲害,有點虛弱發啞:“你是指什麼?”
“別給我裝傻!”伯特怒視著諾蘭,銳利森寒的目光能將人活剮一層皮下來,“坦維爾,你為什麼要把坦維爾引到主星系,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諾蘭勉力勾唇一笑:“這意味著,我手裡又多了一個籌碼。”
“你!”
伯特怒氣上頭,狠狠喘了兩口氣,質問道:“你把帝國當什麼了?籌碼?!”
“不然?親愛的兄弟嗎?”諾蘭歪頭,笑著與伯特“對視”,“你說呢,我親愛的哥哥?”
伯特抿著唇,看了諾蘭片刻,突兀地把諾蘭放開。
諾蘭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幸好反應及時,抬手扶住牆,保持了一點體面。
伯特往後退了幾步,緩慢地扶著椅背,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才開口:“……原來你說的五天時間,是這個意思。”
五天的時間,不是用來給他告別,也不是用來給他考慮,而是從他告知,到坦維爾入侵,只有五天時間。
諾蘭對帝國沒有任何同理心,帝國在他心裡只是一個籌碼,一個可以用來威脅伯特的籌碼。雖然不太人道,但不得不承認,他掐得很準。
二十多年的時間,伯特已經從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徹徹底底變成了帝國的一員,他會是個慘遭背叛卻不離不棄的合格愛人,也會是個燃盡自己為人作嫁的合格父親,他肩上扛著平衡家庭關係的千金重擔,腳上被戴上了腳鐐,他已經走不遠了。
他的人連同心,連同意志,都被困在了帝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
所以,用帝國來威脅他,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
如果伯特不走,諾蘭大可以讓坦維爾肆意發揮,今天攻那顆行星,明天沒準就攻到主星,看主星系被損毀到什麼程度伯特才會離開。
到時候,如果還不走,那就只能毀掉整個帝國,再把目標帶走。
雖然殘忍,但是那邊能幹出來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皇廷政權更迭,正是脆弱的時候,經不起半點風吹雨打。
伯特抬手,狠狠地抹了把臉。神經緊繃了好幾天,他已經沒有力氣再隨便發洩情緒了。
怒氣不盛,這個只有四十多歲的教皇眨眼間就變得疲憊頹然。
他也做了努力,諸多算計都是為了控制住諾蘭,減少他對帝國的威脅。
可是他不知道,他早就把棋下進了諾蘭的死局裡,任由他怎麼走,都是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
諾蘭沉默了片刻,這才想起什麼似的,從懷裡掏掏,什麼都沒有。
雪萊給他的那個坦維爾核心已經被他轉手給了阿瑟,他現在一窮二白,只剩一身衣服。
伯特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開口準備叫護衛帶諾蘭去治療倉,被諾蘭給制止了。
伯特哂笑一聲:“躺半個小時,我跑不了的……”
頓了頓,又低聲接上一句:“也不會跑。”
諾蘭抬起頭,臉朝向窗外,說:“沒那個意思。”
伯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房間的玻璃牆,通頂的玻璃讓暖光肆無忌憚地散落到這個房間,也讓房間裡的人一抬眼就能看到天空。
主星的白天,天空是淡粉色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