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看上去不太開心,但好在盤子裡多數都是水果,諾蘭吃了大半,勉強達標,也就沒再勉強。
吃過飯後,布萊克再次匆匆離開。
這次回來就是深夜了。
布萊克回來之前外面就傳來了航行艦引擎轟鳴的聲音,算算時間,豔垢也正好是今晚離開。
諾蘭坐在床邊,聽著窗外的聲音,臉上沒什麼表情。
房間門被人開啟又關上,沉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幾秒後,諾蘭被擁入一個灼熱的懷抱裡。
布萊克的聲音比起平常多了些艱澀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諾蘭,我回來了……”
諾蘭難得理了他一次:“嗯,我知道了。”
布萊克呼吸一滯,抱得更緊了一點。
他不知道從外面聽到了什麼,或者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聲喃喃自語:“我不會放棄你,我永遠不會放棄你……”
“諾蘭,求求你留下來好不好?”
“就當可憐可憐我……留在我身邊。”
諾蘭什麼都沒說。
他知道應聲或點頭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計劃失去作用,意味著他又要花不知道多少年等待新的機會。
意味著……徹徹底底的失敗。
布萊克深吸一口氣,抬手慌亂地擦掉從眼角掉出來的淚珠,彎腰半跪在諾蘭面前,一手托起諾蘭腳腕,一手手裡捏著一把鑰匙。
他拿鑰匙的手顫顫巍巍的,比五百歲的老人抖得還要厲害,鎖孔明明不小,但他對了很久,就是沒能把鑰匙插進鎖孔裡。
諾蘭抿著唇沒有開口,聽著布萊克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沉,直到帶上了隱約泣音。
忽然,他感覺到腳被人往上抬了抬,腳腕處貼上了一片溫軟。
“如果你喜歡的是我就好了,如果我能取代他就好了……”
布萊克額頭抵在諾蘭腳背上,淚珠順著滴落,如同滾燙的燭淚燙得諾蘭忍不住瑟縮。
“……”諾蘭張了張嘴,擠出一句話,“豔垢告訴了你什麼?”
其實布萊克不說,諾蘭也知道。
他沒猜錯,豔垢果然監聽了自己跟塞西爾的通訊。
不,更準確一點說,應該是豔垢果然如自己所願,監聽了自己跟塞西爾的通訊。
所以才會問布萊克要坦維爾的聯絡方式,希望手裡有東西制衡自己。
所以才會對布萊克說,“諾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布萊克把鑰匙緊緊握在手裡,額頭抵在諾蘭膝蓋上,聲音裡還帶著點點哭腔:“我做錯事了,從一開始就做錯了,錯得徹底。”
“是不是從最開始不奢求那麼多,只把你當成救命恩人好好對待,這裡也可以變成你的‘落腳點’之一,我也可以幫你做事,至少我比那個只想要你命的星盜要好,不是嗎?”
“你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殺了我,我那麼激怒你,你為什麼不對我下手?”
“為什麼?”
“是你脾氣好嗎?我不相信,諾蘭,我不相信……我那麼冒犯,你早該殺了我的。”
“我衣衫不整去你房間的時候你就該殺了我,但你沒有,你只是用資訊素迷暈了我,還送回了三樓……雪萊說是你做的,為什麼?”
“因為我還有用,我是你計劃的一環,對嗎?”
諾蘭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反駁,但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布萊克說的是實話,有什麼好反駁的?
沒什麼能反駁的。
諾蘭閉上嘴,不說話了。
布萊克抬頭看沉默的諾蘭,他眼眶還紅著,眼底水光瑩瑩,完全沒有平常陰鬱暴戾的樣子,看著諾蘭的樣子像極了快要被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