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廝的三催四請下,終於抬腳邁進了家門。
他正琢磨,他都病半個月了,也沒見誰來來探望過,可見善保在學校沒什麼至交好友。如今,怎麼又蹦出個某家三爺來?
尤其是,這某家三爺這小廝穿得也是細棉布,小臉兒流光水滑,一看就比善保更加富裕。
莫非,此三爺乃善保傍的大款!
此三爺正在院裡來回溜達轉圈兒,自善保身體稍好,他便讓福保繼續去鹹安宮官學唸書。反正普通的飯菜他也會做,倒是福保兒的功課耽誤太多以後麻煩。
故此,善保出來時鎖了門,家裡沒人。
不過,此時他家大門是敞開的。他家庭院正中擺了張酸棗兒木的長條兒木凳,一位年輕英俊的少年正大馬金刀的坐著,見他進門,少年起身快步上前,抓住善保兒上下瞧著,善保也細細的打量著這位少年。
此人身穿蛋青色長袍,外罩天藍色緙絲馬甲,腰懸著一件羊脂玉佩,一件湖藍的繡蘭芝草的綢緞荷包,手裡的馬鞭柄都絞著金絲,通身的貴氣逼人。那小模樣兒更不必提,善保立時就想到一個詞:財貌雙全。
善保正嘀咕著財貌雙全的肥羊的來歷,肥羊已經是滿臉喜色,“善保,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事,我腦門兒這麼大一塊傷痂,你那大眼睛真白長了,沒看到啊!
“這位少爺,”善保先抱拳行禮,笑道,“實不相瞞,我自前幾日跌傷了腦袋,許多事都不記得了,不知您是——”
肥羊一愣,大驚失色,“善保,你不認得我了?”
善保黯然的一低頭,真是至交好友,也不能看不到他正腦門兒的傷,卻不問一句。不過瞧人家的穿戴,善保就知道是招惹不起的,還是先打發走是正經。
“善保,我是福康安哪!”
善保眼睛一瞪,“啥?”
福康安!那個生貝子死郡王的福康安!
善保再次掃了一眼福康安腰間的玉佩,指間的鴿血石戒指,馬甲上用的滾圓的瑪瑙釦子,腳上繡著蘭芝草的鹿皮短靴……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那小子了。
日後,鈕祜祿。和紳的頭號大敵——富察。福康安。
“唉,我竟不知道善保你病得這麼重。”福康安先嘆了口氣,“這幾日去學裡都沒見著你,我一打聽,才知道你病了。”
善保得知來人是誰,馬上改變了主意,他慢慢的笑了,“我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過大夫說了,若養得好,還有恢復的希望。福康安,既然來了,就進來喝杯水吧。”
善保正當少年,眉目清麗,此時臉上帶著長時間步行後的紅暈,微微的笑著,福康安大他幾歲,已略通人事,禁不住心中一動,便跟著善保進了房間。
因為家中清貧,倆兄弟同住一間臥室,也只在這個房間生了一個小煤爐,上頭坐著一個燒水用的黃銅水壺,過了一早上,壺裡頭的水已經滾了。
善保拎著銅水壺燙過茶杯,只是倒了半杯水,遞到福康安手裡,笑道,“我家沒好茶,想來你也喝不慣,就暖暖手吧。這是我常用的杯子,你也不要嫌棄。”
“說哪裡話呢。”屋裡僅有的一張凳子被他的小廝搬院子去坐了,此時也沒搬回來,福康安便坐在善保的床上,那張老床“吱呀”一聲,倒嚇了福康安一跳,屁股剛挨床,便又站了起來。
善保自己手裡也捂著一隻茶杯取暖,見福康安嚇到,便彎著眼睛笑,“沒事,那床結實著呢,你坐吧,反正你是習武的,下盤穩,還怕摔著不成?”
“摔著我倒不怕,若是一屁股把你家床坐塌,豈不是我的罪過。”福康安笑著,屁股下多了三分小心。
“我家床值什麼,倒是你富察三爺多了一樁韻事。”善保手裡略暖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