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後來才進來的嘛,”方才那位侍女抱怨了一句,又說道:“而且,聽說這位女御不一樣呢,她是先帝的公主呢,如果進宮來,一定很受寵吧!”
“肯定是的,”旁邊整理著布料的侍女搭上話頭,彷彿想到什麼,哀嘆:“唉,如果是這樣,我們殿下又要被今上給忘了吧。”
“說的也是,可是啊,我們殿下好像從來都不著急呢。受寵也好,冷落也好,她都不在乎的一樣。”
“是因為覺得爭不上吧,那位更衣的風采已經令人絕倒了。還有那位……”說話的人,指了指西北方 ,“……那位女御也不容許其他受寵的人再出現吧。”
“你這樣可真是胡說,我們殿下也是十分出眾的。據說祖上,有孝文帝的血統呢。”有人斥責反駁了一句,“我們殿下的眉目要長得深切,要更加豔麗一些呢。”
“是麼!可惜了……或許今上不喜歡這樣的相貌呀。”
眾侍女紛紛嘆息道,又對新女御的樣子無比好奇,討論聲慢慢響起來,一時竟停不下來。
悉索低語中,坐在廊前畫畫的小皇子擱下筆,忽然站了起來。眾侍女嚇了一跳,見他起身後有出門之意,忙詢問:皇子殿下要到哪裡去。
小皇子極好地繼承了父母的相貌氣質,容貌上更像母親一點。鼻高目深,小小年紀隱見日後豔麗輪廓。他母親略顯英氣的面容,在皇子之身上體現出來,別提有多合適了。
四皇子殿下剛舉行著袴儀式沒多久,穿著童裝,梳著童髻。可他的說話方式,行為舉止已經像個大人了。
“我去找皇兄殿下。”
“這,宮中近來煩亂,請務必讓我們跟隨。”乳母侍女誠惶誠恐地拜伏下來,很擔心是剛才的閒聊打擾到了皇子殿下。
“可以,但是你們站的遠一點。”
說完,他也不需要別人幫忙,已經自己安穩走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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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各色花卉盛開在散種的草木間,各自芬芳。小皇子似乎沒有欣賞的興趣,一路分花拂柳,朝自己的目的地快步走去。
也不知過了廊橋,庭院幾何,他終於在一處白沙佈滿的殿後停住了腳步。
雪白的細沙佈滿了整個庭院,在植被處漾開如水波,由淺到深的藤蘿在這水波上,映著風色起舞,溫柔的,淺淡的,脈脈含情的……
就像是,那廊前坐著的少年。
“找到了……”
那少年本遠眺著遠處青空,他已頗見風姿,所立處一派靜謐安然。無人忍心打攪這佛前青蓮的雅樂,侍女們遠遠就停下腳步,伏拜行禮。
“啊,是螢 啊,你一個人過來的麼。”
“不是呢,乳母陪我來的,她們在後面。”
小皇子指了指身後,示意那少年往後看。少年遠遠望見眾女衣衫多麗,才安下心,對小皇子招了招手。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都出汗了,現在吹風得了風寒就不好了喲。”少年將螢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拿出手帕替小皇子擦掉頭上的細汗。
“我來找皇兄殿下。”
“嗯?螢怎麼知道皇兄在這裡。”
少年的身上有著一股寒梅的薰香,清冽而舒心。小皇子方才因急速奔跑,跳動有些快的心,在這香氣之下,慢慢安穩。
“皇兄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跑到這裡來。”
“你呀……”
你怎麼知道皇兄心情不好呢?
明明,那麼多人都不知道。
這位少年,是當今東宮。他的母親是弘徽殿女御,外祖是朝中威名赫赫的右大臣。五歲的時候,少年被冊立為東宮,卻不是最受寵的皇子。父皇所有的愛幾乎都轉移到了那位更衣生下的小皇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