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一層層盤起來,戴上金冠簪上金釵,掛上金珞,一邊手腕上還戴了三五隻金鐲兒,俱是厚實打出花形來的,蓮花並蒂棗生桂子,全身上下這麼一戴,連頭都動不得了。
“到二燭才來接呢,這會兒戴起來也太早了,趕緊把冠兒摘了,迎親的人來了,前頭總要來報,到時候再戴也成。”明沅說得這一句,那梳頭婆子應一聲,替明湘把頭上的東西去了。
明沅帶得一口糕來又叫丫頭兌了蜜水:“四姐姐吃些,這個不花了妝。”明湘修了指甲染成紅色,手上也敷了粉,丫頭捏著糕點送到她嘴裡。
“五姐姐就來,我才過來的時候,木蘭正往廚房去呢。”明洛那頭還有一個張姨娘,只怕今兒觸景生情,明沅過來的時候,看著木蘭臉色不好,卻說了等會子明洛要來,她自家也捏得個一口糕,做得蓮花模樣兒,往嘴裡送著嚼了,伸手握住明湘的手。
明湘衝她抿嘴一笑,心裡自然是忐忑的,揣了十七八隻兔子似的沒一刻安寧,頭上一鬆,人倒覺得鬆快些,只還說不出話來,明沅拿小勺子刮開棗肉給她吃,口裡寬慰她:“還早呢,你這會兒想吃喝些都快,總能墊一墊肚子,男家那頭還得拜父母拜祖宗,都要按著吉時來,這會兒就餓著,上轎可不暈過去了。”
明湘又是一笑,兩個說話間,明芃明洛都來了,幾個姑娘昨兒就把添妝送了過來,就是她們幾個的添妝,也能湊成一抬,明芃給了字畫並一套金器,明洛給的是皮子緞子,這還是她特意差人買進來的,原先張姨娘給她預備的嫁妝裡倒有現成的,明沅原說就拿這個,也不必急巴巴的高價買了平常貨,她只是搖頭,心裡覺得不吉利,不能給明湘。
明沅的也是一套十三件的頭面,送這個最實惠,明湘最能用得著,明蓁明潼給添的東西也是這些,紀氏見著幾個姐妹給的,倒笑一笑:“我要是不給的厚些,倒叫你們比下去了,一個個未嫁的手上還這麼大方。”
紀氏給了明湘五百兩銀子壓箱,這錢給的這樣晚,是怕明湘又心軟給了安姨娘,到出嫁這一日,安姨娘穿了簇新的衣裳出來了。
紀氏也不叫她去小香洲,只把人帶到上房來,她幾回要開口,紀氏都睇她一眼,到她按捺不住說話了,紀氏只看她一回:“她們姐妹俱在,走的時候總要拜別,你在這兒等著就是了。”
安姨娘漲紅了一張臉,她關在院中,萬事都不操心,只恨女兒同她遠了,胖的好似的個發麵饅頭,連紀氏見她進來,都有些認不出她來,穿著新衣戴了新首飾,只看她這付模樣,哪個也不能說紀氏苛待了她。
安姨娘當著明湘的面抱怨,對著紀氏半句也不敢多說,心裡自然不無怨言,可紀氏越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就越是不敢開口。
紀氏也知道她心裡頭想的什麼,也不是必不叫她去,等明洛幾個出來,讓她去見一見明湘,卷碧進來往紀氏耳邊一湊,說是幾個姑娘出來用飯了,紀氏便衝著安姨娘道:“你去看一回四丫頭罷。”
安姨娘滿面喜意,去看明湘時見著珠圍繡堆,她哪裡進過小香洲,見著這付模樣,原來還紅著眼兒,倒收了一半淚意去,到女兒要出門了,她又悔起來,拉了明湘的手:“你就要出門子,到了那兒,可得好好的。”
明湘眼眶一溼,將要流淚又忍了回去,安姨娘眼見得她屋裡鋪天鋪地的紅帳紅毯,桌上案上榻上,知道女兒過的這樣好,她抹了淚,想說的話倒說不出來了。
等著外頭催妝,安姨娘又被請了出去,明湘拜過紀氏,又對著江州的方向拜過三拜,由著顏順章說“往之爾家、無忘肅恭”,把顏連章該說的給說了。外頭炮一響,由著喜婆攙出門去,上了花轎。
金陵城東區的宅子空了好幾棟,朱漆的大門上頭貼得封條,簷的紅燈籠叫撤了下來,連著門匾石獅都蒙了一層灰,住在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