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既是新婦,便不能這時候拿喬,挑一挑眉頭迎了她進來,一見她送出來的東西,明潼便微微含笑。
在她跟前弄這些巧,也真是難為了這位楊姑娘,竟能想得到這個計策,打的也確是好主意,她比明潼大得兩歲,這會兒明潼又是新嫁,有個人對她示好,說不得就真把她當作姐妹了,再說些個身世可憐悽苦的話,明潼是宅門裡頭養大的女孩兒,能見過什麼苦楚,只叫她心軟了,往後一步步才能往下走。
宮裡頭女人用濫了的,她竟還拿出來現眼,前兒還是姐妹,後兒就能離心,套路都是熟的,她進門才剛開得一句口,明潼就知道她後頭要說什麼了。
楊姑娘斜簽著身子,拿出自家做的繡件遞出來:“我那一日原想著來賀喜的,這東西不及給你,如今才補上,失了禮數,你可別見怪。”
明潼叫了丫頭上點心茶水,端上來一個梅花攢心盒兒,她抬眼兒一掃,竟有三四樣是沒見過沒吃過的,明潼往她跟前一推:“到叫你受累,我還想問的,怎麼那天見著你了,身子一晃就又不見了。”
可不是一晃就不見了,連著鄭夫都嫌棄她不會看眼色,楊家姑娘垂了頭:“是我的不是,沒想著自家身份,太太生氣也是有的。”
她說得這一句,明潼差點兒沒笑出來,自古婆媳不和十有七八,可鄭夫人這會卻還沒待她不好,這麼急巴巴的站隊可不露了形跡,她微微擰擰眉頭,又笑道:“大喜的日子,太太又怎麼會生氣,必是你聽茬了,底下人淘氣,也是有的。”
楊惜惜說得這一句,便不再多言了,她也知道這是份水磨功夫,等把明潼先磨軟了,才能接著往下走,至此回回都掐著點來,鄭衍當差出門,她便過來小坐,一日二日明潼還肯應酬她,時候多了,她便皺得眉頭。
鄭辰請了明潼好幾回,小篆都親去回:“楊家姑娘在呢,我們夫人脫不開身。”一回二回便罷了,次數一多,鄭辰先煩了起來,連她都知道兄嫂新婚,無事不好往那頭去,偏這個楊家的竟連這點規矩都不明白,再往後明潼就先把她請了去,兩個開個小宴,一處說笑玩樂。
鄭夫人管著家,不肯放手給兒媳婦,因著鄭侯爺外頭幾樁生意有了出息,這會兒再不能放手,明潼也不急著伸手,若不必她管,她也樂得清閒。
楊惜惜再來,便撞見過鄭辰幾回,見著她們玩樂吃宴,卻不去請她,臉上便帶出些委屈來,鄭辰哪裡見得這個,轉臉就往鄭夫人跟前去了:“嫂嫂是我吃的,她偏掐了點來,有些東西哪裡有她的份。”
什麼珊瑚蜜蠟的手串兒,什麼新打的金花金葉子,都是小物,可楊惜惜一來,明潼卻不能不周到,鄭辰眼看著送給自家的東西分得一朵給了楊惜惜,心裡怎麼不難受:“怪道她時常往嫂嫂那兒去的,原是訛東西去的!”
明潼看她生氣還勸了她:“她總是親戚,我沒想著她是我不周到了,可她這麼著,倒有點上趕著,本就是給你的。”
因著有這些事,明潼再提出來,鄭辰就不耐煩了:“帶她作甚,她是哪一門子的親戚,上門打秋風,一打就打了三年多了,在我們家連孝都守完了,還想從我們家出嫁不成?”
明潼卻皺得眉毛:“她可是十七了?”一面說一面剝得個小粽子,拿銀籤兒插著,遞到鄭辰手裡,桌上擺得幾樣花醬,叫她沾著涼米粽子吃。
“可不是,打得什麼主意呢。”她一面說一面去看明潼,楊惜惜的心思算是司馬昭之心了,明潼卻只作不解其意,問道:“你說,她這幾日越走越勤,是不是,也打著主意呢?”
鄭辰才想哧一聲,立時又頓住了,可不是,她知道了要出門的訊息,來的越發勤快了,怎麼想怎麼不對,她憤憤咬唇:“憑她也真是敢想!我告訴娘去,絕不能帶了她!”
明潼還待留她,鄭辰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