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乾孃,給她做了一身衣裳並鞋子,院兒裡頭想給樂姑姑當乾女兒的丫頭多的是,采薇雖年紀大了,卻比她們都更合心意。
采薇一則沒有親人在此,二來樂姑姑喜歡她拿得定主意,倒是紀氏,知道了還嘆一聲,她是想著給樂姑姑認一個,將來成了婚生下孩子來,樂姑姑也算有了依仗,只有假女兒,沒有假孫子,可既是她自個兒樂意的,便也賜了一根金簪一對兒銀鐲下來。
到了日子要走了,換過一身新,特意來給明沅磕頭,明沅端坐著受了一禮,拿出一匹絹一匹布來,給她包了一包銀子,比著紀氏減去一枝金簪,送了一對兒鐲子給她:“你有志氣,自然很好,也不必哭,往後等我出門,就去求了太太,還把你要回來,若你同你乾孃好,不回來也是成
的。”
雖不是自梳,卻是認準了不嫁了,再不好反口,不獨屋裡的丫頭為著她嘆一回,連明湘明洛也替她可惜,只明沅對她說:“你既覺著不嫁好,那便不嫁了,我能替你作主也只到這一步,往後可得你自家小心,在樂姑姑跟前,把這火性子改了去。”
一面賞她衣料首飾,一面又單叫廚房給她做了一屜兒冰心糕,拿澄粉做的,皮子又薄又透,裡頭裹著一小團花醬,采薇一哭,九紅采菽俱都紅了眼眶,倒是明沅笑了:“哭甚,總能回來的。”
她屋裡的丫頭,走了一個采薇,又還有一個採茵,都是到了年紀要嫁,不獨她這頭,明湘那兒的彩屏,明洛那裡的採桑,便是下人也很是辦了幾日喜事,一般年紀的,可不是前後腳的嫁出去,新丫頭還沒補上來,九紅便嘆:“一下子空了兩間屋,都覺得院子裡頭清淨了許多。”
“等小丫頭來了你便不得清淨了,你忘了你才來那會兒,咱們幾個哪一天不叫你圍著打轉,累也累死人。”采苓打趣一句,她跟采菽兩個提了一等,九紅雖是二等,明沅卻補她幾百錢,也算是個半個一等的。
明沅這裡九紅補上了,明洛那兒有一個木蘭,只明湘這兒缺人,總歸要補,便一氣兒補了四個來,兩個歸了明沅,另兩個一個給了明湘一個給了明洛。
新進的人都是受過調理的,只到了明沅的屋子裡,就得學著她的規矩,半夏跟翦秋兩個先還拘束,柳芽兒便笑:“等你們呆久了,就知道六姑娘多和氣了,只用心當差就是了。”
采苓教這兩個丫頭規矩,把明沅的喜惡一一說給丫頭們聽:“六姑娘最省事兒的,只她好性兒,咱們也得侍候得好,不能因著她好性就怠慢了去。”
屋子裡教丫頭,外頭便是教鸚鵡,這是紀舜英送了來的,七蕊提了來的時候,明沅怎麼也不信是紀舜英自家送的,想了一回,心裡猜測著是外頭人送給他的,看他那個性子也不是個能養鸚鵡的人,乾脆充作生辰禮送了來給她。
哪知道這小東西掛在廊下才一日就已經識得人了,明沅進進出出,它都撲著翅膀,還認識柳芽兒,知道她是餵食的,會衝著她要水吃。
柳芽兒把小米磨得碎碎的,拌著蛋黃給它吃,它來的頭一日就把小小一個食槽給吃空了,吃的肚皮鼓起來,不說撲稜翅膀,連站都站不穩,柳芽兒下回便不敢給它放滿,只放一半兒,它還不樂意,在籠子裡頭鬧個不住,非得給它加滿了,它才敢吃。
這隻八哥是剪過舌頭的,先還當它不會說話,誰知道它開口就要了水,倒把幾個丫頭引過去看它,可再逗它,它卻不說話了,還把頭藏到翅膀裡,一付害羞的模樣兒。
它掛在廊下,一團雪便哪兒都不去了,天天趴在窗臺上看它,看得這隻八哥甩著帶白圈兒的黑翅膀不住想飛遠去,可它腳上鎖著細鏈子,哪裡能走,一團雪原來還能撲,現在腆著個圓肚皮也撲不著了,明沅便叫這一鳥一貓兩兩對望。
明洛明湘逗得它好多天,它除了吃跟水之外再不說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