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程家這事兒,明洛只怕得問個不住,可既有了這事,她便為著避嫌也不好問太細,只問了明湘過的好不好,又拉了手看她,看一回皺了鼻子,把頭一點,言之鑿鑿:“瘦了。”
明沅“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那眼睛是尺子呀,這麼上下一量就知道四姐姐瘦了?”絞面修面看著便是婦人模樣了,日子還淺也看不出什麼來,明湘也還是一樣沉靜,明洛不好問,她便多問兩句:“你那個妯娌好不好相處?”
程夫人跟思慧她們都是熟的,程夫人便先頭不曾看中明湘,也不至進了門就來磨搓她,倒是那個妯娌戚氏,聽說是個厲害的。
明湘笑一笑:“各安本份,有什麼好不好相處,這回的回門禮還是嫂子辦的。”明湘既避了戚氏的鋒芒,戚氏自然投桃報李,她把回門禮辦得好了,明湘自然要謝她,還當著程夫人的面特意挑出來說,程夫人滿意了,戚氏越發待明湘好起來。
幾個姐妹說笑得會兒,前面程驥在吃回門攪面,後頭卷碧過來了:“太太說了,等會子四姑娘往棲月閣去一回,看看安姨娘。”
今天明潼那辦洗三禮,本來也不能多留明湘,前邊飯一吃完,紀氏便留著兒子來應酬女婿,自個兒套了車急著往明潼那裡趕。
明沅覷著空兒問過明湘:“我聽灃哥兒說了,那屋裡的可鬧起來沒有?”明湘聽見她問就知道說的什麼,抿嘴一笑:“鬧不起來的。”
若是原來她也不知道這個白芍在程驥心上排第幾位,聽她說是病了,還想著必是受寵愛的,若不然哪裡能裝病拿矯,若是程驥反倒轉過頭去哄她,倒有些難辦,不是該輕還是該重。
可既是她拿喬不成,還受了訓斥,那便是尋常的通房丫頭,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連著白芍自家也不曾想著,原來她也覺得自家是得臉的,屋子裡的大小丫頭都歸了她管,新夫人進門,她充個糊塗,沒立時把權交上去。
若是新夫人說了,她便推說是忘了,總歸日子淺,再不能就斷了她的不是,若是少爺提出來,那便是這新夫人有手段,可她萬沒想到,新夫人竟是個綿裡藏針的。
失了這麼大的臉,早上出門的時候,她便縮在後頭,同她一道提上來的丫頭青蘿看著她就笑一聲:“姐姐這病也該生的久些,最好是真病,少爺就也不追究了。”
說的她滿面赤紅,回去便紅了眼圈兒,少爺雖沒許過她什麼,可她到底是頭一個,夫人把她調過來,除了這個哪還會有旁的意思,雖沒挑明瞭,可她確是已經成了少爺的人,平日裡待她也是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的,進了新夫人,她倒成了腳底下的泥了。
吃了這麼一記虧,知道少爺看著是好性,卻是有脾氣的,新夫人也不好惹,倒收了那份心思,只到底沒臉,真個裝了幾天病,還往藥房拿藥來吃。
明沅聽見明湘這麼說,很是鬆了一口氣兒,明湘衝她一笑,程家的日子已經算是好的了,幾個人又問起思慧的親事來,這當口有女兒有兒子的人傢俱都不敢輕易結親,不定哪一天就受了牽累,好好的女兒嫁過去,好便罷了,但凡沾著一星半點,都得往牢裡過一圈。
思慧定的那家子人,也有心把婚期往後推,兩家雖沒把話說開,卻都抱著這個意思,身上有親不要緊,若是成了婚,那才是真脫不開干係。
明洛聽了就是一默,詹家的那幾位守貞的夫人,得著聖人給賜下來的牌坊匾額,拿全家爺們的命換回來的,立了七八座,就在詹家住的那條街上,原來詹老夫人不肯放的那些個媳婦,如今得了這麼一塊牌坊,更是脫生無望,這輩子都只能被壓在牌坊下當個活死人了。
明沅見著這兩個都各有心事,只明芃一個喜氣盈盈的,知道她是收著了梅季明的信,這會兒看誰都百般順眼,拿袖子捂了嘴兒:“唉,下一個就是二姐姐了,金銀首飾你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