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那小丫頭子跑遠,九紅啐了一口:“還書香世家出來的,憑般不懂規矩,便是我們鄉下,也沒這麼送東西的,唔要面!”
難得聽她再說鄉音,明沅一笑,到西府花院子門邊,見著等她的明洛明湘兩個,她佯裝生氣,噘了嘴兒:“你們倆都是屬兔子,蹦兩下便沒了,倒叫我做這得罪人的事兒。”
“你年紀最小,便說差了什麼也推了就是,我們原就惹了事的,再不敢了。”明洛籲一口氣,抬頭看看花院子通西府的門楹:“下回可不敢輕易過來的。”
說是這麼說,可到了拜年的時候總歸要來,先往北府裡去拜伯祖父三叔叔,再往西府裡去拜大伯父。
壓歲包裡不過是些金銀錁子,四季如意的花開富貴的,打成生果樣兒的,手裡挽個大香袋兒,裝得滿滿的回來,明湘的交給安姨娘收著,明洛的她自個兒擱在小妝匣裡,只當零花。明沅的由著采薇點了數兒存起來,光是這些金銀錁子,就有三四個月的月錢那樣多。
明潼跟澄哥兒官哥兒拜完了家裡便往紀家去,明蓁擺了宴,在她的院子裡頭請明沅三個遊戲吃宴,三人都有些怯著不敢去,明湘是叫看怕了,明洛是再不耐煩,明沅卻是覺得多這一事還不如少這一事,心底無愧,叫人說的多了,原來正的也歪了,這一院子聰明人,竟不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
她哪裡知道,許氏竟真的敲打過兒子了,也只說兩句玩笑話:“你尋常連自家裡姐妹都瞧不在眼裡的,怎麼單問了她?”
梅季明一怔,半點兒摸不著頭腦:“自然是見著她瘦就問了,她若不瘦,我問什麼?”他是八竅通了七竅,這上頭一竅不通的,許氏聽見倒沒話好說,闔府為著他這樁事補救,到他這兒竟成了心底無私天地寬了,又去同梅氏說:“季明還不懂得呢,只當家裡姐妹一邊相處。”
因著是新春,每人都是大紅鬥蓬,又穿了一樣的紅白鑲邊淺金牡丹紋緞面圓領對襟襖裙,除開明蓁行過笄禮打扮不同,便是明芃也穿得差不多,胸前垂了金鎖,腰間掛著玉環,姐姐妹妹坐在一處,香風襲襲笑語晏晏。
這回卻不玩那些個葉子戲雙陸了,明蓁拿了幾枚玉鉤出來:“咱們來猜枚,哪個猜中了,餘下幾個便罰酒一杯。”
挑了紫萼出來當公證,她拿帕子擋著抓在手上,一共七枚,手團的鼓鼓的,挨著個兒的猜,把猜想的數字寫在紙上,連得三個籌碼,才算贏了,頭一輪是明洛猜著了,拍著巴掌叫別個都喝一杯酒,杯子裡頭是荷花露,連甜味兒都淡,更沒什麼酒勁,吃著倒似喝水。
明洛幫著明湘吃了這杯罰酒,猜了幾輪怕真個吃醉了再惹出什麼來,便叫那輸的都講一個掌故,從前說到今,輪到明芃便說起了猜枚藏鉤的來歷,好在梅家聽的看的最多的便是這些個,一說起來頭頭是道:“原是漢武時候的鉤弋夫人,有相面人異其奇,以手作拳十數年不得開,見著劉武一碰即開,中藏玉鉤,這才有猜枚之戲。”
這些個學裡不教,光看讀書多不多,藏裡那許多書,也只明沅看的多些,她除了這個也沒別的消遣,當中只有明洛不知道,她正點頭,明沅一笑:“我看卻是買通了相面人做下的巧局,一個人的手十數年張不開,還不跟鴨子似的,皮兒都長一起了。”
“呀!”明洛原當趣聞聽的,一想著那鴨蹼的模樣長在人手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