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紀老太太心裡有了這個打算,便拖得曾孫子的手:“這家裡也護不得你幾日,須得聘一個有情有義的,我翻來翻去的打量,只沒有相配的,夜裡覺都少了,門第高的,怕壓了你去,往後你在她跟前倒矮一頭,那門第低的,又怕委屈了你,你為官作宰,怎麼出去交際,我哪裡還有多少時日,不把事定下,心裡總是發虛。”
&;nbsp&;nbsp&;nbsp&;nbsp一席話說得紀舜英垂了頭,連眼眶都泛出紅來,他便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見著老邁的曾祖母滿面慈愛的同他說這些自來不曾有人說過的話,口裡先放軟了。
&;nbsp&;nbsp&;nbsp&;nbsp紀老太太也不急著提出來,撫了他的手:“我知道你立志科考的,若是老天爺給壽數,我還能活著見著那一天,若是不給,我也算活夠了日子,別個都有人打算,你可怎麼好,這回辦宴,能請的俱都請了來,為著你相看呢。”
&;nbsp&;nbsp&;nbsp&;nbsp紀舜英記著這事兒,可他又不想受人拿捏,可這一片拳拳之心,於他是久旱甘霖,左右為難便到得飲宴的正日子了。
&;nbsp&;nbsp&;nbsp&;nbsp樓臺前的石臺上唱的先是郭子儀祝壽,再是大鬧天宮等應景熱鬧的戲,接著便唱了起夫人太太們喜歡的戲,教著怎麼作人媳婦怎麼當人兒女,近來便有一出很是時興的《貞娘傳》。
&;nbsp&;nbsp&;nbsp&;nbsp樓上的夫人太太看得很是入神,紀氏明潼兩個陪在老太太身邊,明沅三個便在右手邊一眾女孩裡頭坐著,一面吃瓜果,一面聽戲詞兒,明洛挨著明沅坐了,看得一會就翻起了眼睛:“這麼個也不知道是誰瞧的。”
&;nbsp&;nbsp&;nbsp&;nbsp既是貞娘,說的便是婦人如何為家為夫為子掏出一片心來的演繹,倒有些跟王寶釧相似,卻比王寶釧還更苦命得多,裡頭還有一個因著思念兒子百般苛待媳婦的婆婆,跪著捧湯端茶,婆婆吃稠的,她自家便吃稀的,恨不得割了肉待婆母好,又百般辛苦支撐著兒子讀書,臨了臨了,丈夫又帶了個美貌的妾回來了。
&;nbsp&;nbsp&;nbsp&;nbsp這位貞娘立時自請下堂,自言不曾侍候在丈夫身邊未行夫妻之道,待到丈夫生病,要用心尖三寸當藥引子時,貞娘揮刀剖開心口,把肉煎作了藥引餵給丈夫吃。
&;nbsp&;nbsp&;nbsp&;nbsp明湘看得滿襟眼淚,明洛口裡啐了又啐,只明沅見得多,原來那些個也不過換個罐子,裡頭放的可不就是這些迷藥汁子,真信了這些個男人寫出來的混帳玩意兒,一輩子再苦不過了。
&;nbsp&;nbsp&;nbsp&;nbsp這出戏還沒演到一半兒,紀老太太便皺了眉頭:“哪個點的這個戲,趕緊換了去。”她一說話,陪著的幾個婦人俱都鬆出一口氣來。
&;nbsp&;nbsp&;nbsp&;nbsp紀老太太那一輩兒,武官還受敬重,因著以武開國,她嫁的也是武官,往來的自然是武官家眷,如今這些來賀的人裡頭,還有一多半是行武的,哪裡受得住這個,見著恨不得啐上一口,若是吃辛吃苦男人還敢帶了人回來,拿著棍子打出門去。自請下堂,呸她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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