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衝她點一點頭,原就是給她體面,看她這番果然知道事了,翹了翹嘴角,只叫臺上再演一折,就接著才剛明洛點的演下去。
明蓁明潼那兒都送了賀禮來,明蓁的是兩匹貢緞,明潼的是一套頭面,明洛笑的眼兒都眯了起來,坐得會子只留她們姐妹了,更是樂和,執了金腳水晶杯,一杯杯的吃葡萄酒。
“可別又醉了,連壽麵都吃不下去。”明沅刮刮她的鼻子,明芃卻又陪著她碰杯,不等明洛吃盡,自家先飲了半杯。
“了不得了,二姐姐這個哪裡是祝壽。”才說完這一句,明芃便擱下杯子:“這才是吃酒呢,那小杯子一口口的抿,甚時候吃著味兒?”
等廚房裡把蟹釀金果的時候,明洛怎麼也吃不下了,一肚子的水酒要去更衣,明芃也陪著她去,坐中只留下明沅明湘來,明沅便問:“二姐姐看著比往日不同,這是怎麼了?”
明湘睇她一眼,比著手指頭在嘴前作了個啉聲動作,扯了明沅的袖子壓住聲兒:“今兒才收羅了一篇遊記來,二姐姐心裡頭不痛快呢。”
梅季明有許久不曾寫遊記了,按著腳程該出了蜀地的,他一時沒了訊息,明芃到處打聽也不知道人在何處,哪知道好容易傳出一篇遊記來,開頭卻說“餘病久矣”。
明湘只說得這一句,後頭卻不再說,若只這一句,能再寫遊記便是身子好了,偏梅季明寫的是他養病中有一胭脂侍奉在側,明芃心裡又怎麼能好受。
她憂心梅季明的身體怪道說著話兒就走神了,明沅略點點頭,也不再提,等這兩個回來,明洛還只嚷著肚裡太撐,吃不下去。
明沅便笑:“這一個金果裡頭得裝著兩隻蟹,五姐姐不吃,不如饒給我,雖歸涼了也不能吃了。”金果便是橙果,麻橙剖開來挖出橙肉,把挑出來的蟹肉蟹黃放在裡頭蒸,調出甜鮮味兒來,整個兒金果就擺在銀架子上。
明洛趕緊掀開果蓋吃得一口,兩個又是爭壽包壽桃,又是說笑話擊鼓傳花,直鬧到掌燈過後,這才扶著丫頭的手往回去。
張姨娘早早就在待月閣裡等著了,她是北邊人,拿手的就是作麵食,親手擀了壽麵出來,又做得
壽包,把芸豆蒸出來去皮兒篩成泥,和了桃花做陷料,蒸出來的壽包一個個不過小兒拳頭大,還染得桃紅貼得面捏的綠葉兒。
見女兒吃得醉,又叫廚房給她造了湯來解酒,哄著她又吃一小碗麵一個壽包,才許她解衣睡下,明洛只嚷著肚裡太撐,扶著肚子只歪著:“躺平了,我就吐出來啦!”
張姨娘哎哎叫,又差了報春去要棗泥山楂丸子來給她消食:“這個幹嚼,可不能再喝水了,把面漲開來你非得吐不可。”
“我吃了那許多水,姨娘怎麼才剛不說。”明洛又怕吐了汙糟了衣裳,脫得只剩中衣,就這麼靠在床上,張姨娘面上訕訕的:“我哪知道你這樣實誠。”
一面給她揉肚皮一面笑:“這麼個熱鬧法兒,比六姑娘那回更熱鬧。”她哪裡見過明沅過生日,明洛看看她也不揭穿:“姨娘就知足了罷,四姐姐的姨娘可還沒出來呢。”
紀氏既叫她出來聽戲了,那便是許了她解禁了,張姨娘聽見女兒說的咯咯一笑:“明兒我就去給太太請安,把我那套梳子拿出來,明兒非得顯一顯本事不可。”
她草草給明洛揉了兩下肚子,便去打理她那一套傢伙事兒了,許久不出去,外頭時興什麼樣的頭髮都不知道了,今兒見著幾位,梳了小牡丹頭,百合分髻改小些也合適,滿腦子都是頭髮,過得會子放下梳子:“要是你及笄那會兒,能我給你梳就好了,旁個哪裡有我這手藝。”
她也不過嘆一回,知道這事再無可能,可這一說又想到笄禮上去,也不知道紀氏要請哪個當贊者:“我看最好是你大伯孃,那可是有兒有女的全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