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只笑一笑:“只恨我不中用,到不能替母親分憂,若不然叫舜榮媳婦給娘打個下手。”曾氏面上才剛色變,夏氏便又道:“只這一向她也不得閒,她孃家走了禮,還有純寧婆家來的禮,樣樣都要還的。”
說到還禮曾氏更不介面了,說是大房二房分了家,她底下這一個親子一個庶子,還從同一個門裡進出,禮卻是各走各的,看著沒分,裡頭卻已經算得一清二楚的了,拉下個舜榮媳婦過來幫著管家,豈不是把帳本送到夏氏眼皮子底下去了。
夏氏原也沒想著曾氏能應,她是知道黃氏處境的,嫁門的頭兩天,就曉得這個嫂子跟婆婆處不到一塊兒,她嫁進來之前,親孃就教她要藏拙,她嫁的是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光一個家世好看些,裡子還不知道怎麼苦,若想火不燒身,那就得叫那兩個去掐。
這麼一掐就掐了快二十年,夏氏眼看著黃氏受磨搓,只不關自事不開口,少不得還有扇風的時候,曾氏少有幾回想到她頭上,都叫她作愚作痴混了過去。
她一來是個庶子媳婦,不是曾氏親生的,再有什麼事也輪不著她,二來她又未生養,別個看著二太太,都知道她是個無用的軟和人兒,哪知道到老太太喪禮上,夏氏竟實打實的出了一回風頭,曾氏這才知道這個二兒媳婦,也不是個蠢的。
夏氏不好再裝相,好在曾氏也沒想著叫她管家,她又成了那個一說一動的木頭人,紀懷仁那點家底,曾氏且還看不上,這才一直相安無事,如今眼見著黃氏叫鬥了下去,夏氏這算盤倒要重新打過,想著怎麼伸一伸手,萬不把讓這火燒到自個兒身上。
這會兒見著曾氏有意抬舉了明沅,她原就時常添補些東西給紀舜英的,到明沅這兒更不會少了,開口道:“既請了期,定下日子了,那咱們院兒裡也該掃出個院子來,我看舜英原來那個,一個人住也就罷了,成了親還住,就太窄了些。”
曾氏點一點頭:“是呢,定了日子也得預備起來了,你姑太太出手大,給的東西必是多的,屋子小了也盛不下。”
家裡還要動工動瓦,把兩間小院併成一間,報到黃氏那裡,要她摸銀子出來,黃氏為著舜華能結一門好親,把底子都給掏空了,不說沒錢,就是有,也輪不著紀舜英。
嬤嬤把曾氏說的話告訴她,她冷笑一聲,一個個慣會作好人,真倒要摸銀子了,又都來指著她,她裝著頭疼乏力,先說租子都交到了曾氏手裡,又說進了年節不好動土,等過完了年再說。
黃氏頭半年還一心想著顏連章若沒了,要怎麼給紀舜英添人,後頭半年她操心著紀舜華的婚事,自個兒又吹了風不見好,越是躺得久越是無力起來,倒把這茬忘到腦後,要是人沒了,總要來報一聲,那時候再說也來得及。
哪知道顏連章竟竟又一天天的好起來了,都起了孝棚的人,閻王殿前走一遭,竟還又活了,她心晨這口氣不平,思量一回,明沅身上的事,還真沒有一件叫她順心的。
師婆那話時不時就在她腦子裡轉一回,她也拿著明沅的八字去給算命的算過,也有說她凶煞的,也有說她命好的,還有一個說她貴不可當,算了十七八回了,有好有壞,一個個都想要賞錢,單隻那師婆,算了她的命,就遠遠跑了,越是不要錢,黃氏越是覺得她算的準,每經一回事,黃氏就更信几上幾分,她命好,自個兒壓不住她。
八字重跟八字輕的,命數都不一樣,六丫頭趕巧是個八字重的,若是家裡沒人壓過她,她還不翻了天?黃氏可是打定了主意,不叫明沅進門的,十房街的院子都置下了,就叫她跟了去侍候紀舜英。
她這裡打了主意,倒把年節裡不好破土的話忘到了腦後,說要替紀舜英粉一粉房子,看著可還能加個隔斷,派了一溜兒木匠瓦匠過去,紀舜英深知其意,他原也不想明沅嫁進紀家就看黃氏的臉色,乾脆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