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他新去,曹震便把那小尼讓給了他,自家摟著素心進得屋去,小尼姑帶人進得淨室,裡頭還供著觀音,灰紗簾兒一掀,裡頭卻是間精緻繡房,鄭衍還只瞧不慣她這光頭,她只是一笑,脫去布袍兒,通身一絲不掛,只頭上披個長紗巾出來,勾住鄭衍往床上去。
舌尖兒挑著丸藥往他嘴裡送,這藥是曹震常用的,鄭衍隔一會子就覺得通身發熱,這時候還管她是不是光頭,壓上去便行起事來,女尼痷裡鶯聲燕語,自白日裡一直鬧到太陽下山。
鄭衍這才收拾了要回去,曹震見那小尼姑媚眼如絲,心口癢癢,留下來說要過夜,還想拖著鄭衍一道,他卻不敢再留,趕在關城門前回去了。
前一日胡鬧了幾回,第二日便睡的遲些,鄭夫人知道兒子起晚了,趕緊叫人替他告假,待鄭衍起來,外頭早已經山河變色,曹家人全投到大牢裡,門上貼得封條,他還記著曹震,往素心痷裡去了,曹震人還沒起。
敞著衣襟躺在榻上,兩個女尼衣衫半掩靠著他,口對著口兒喂他葡萄吃,到鄭衍大嚷一聲家裡出事,他還半醉著要笑,只當鄭衍是誑騙他的,待知道是真,站都站不起來了。
他離了曹家還能作甚,母親哥哥都在牢裡,能替他拿主意的一個都不在身邊,得虧出城的時候身上還有些銀錢,摸出來全給了素心,叫替自己掩藏一二。
對著鄭衍又是一番哭求,說的鄭衍心軟,答應替他打聽風聲,隔得幾日就來看他一回,曹震一無所靠,倒對著鄭衍掏心掏肺起來,日日跟那守門的小娘子似的,盼著他過來,回回來都沒有訊息,既不說砍也不說放。
明潼看見他怕了,又加一句:“後頭抓進去的,且還能有放出來的指望,傅家之後就是曹家,你說是為著甚?”
曹家跟太子是很親密的,還肯把女兒嫁給張皇后弟弟的小兒子,早已經是妥妥的太子黨了,鄭家原也不是沒打過這個主意,晚了一步而已。
這一家子,雪中送炭不行便罷了,連錦上添花也不行,鄭衍到此時還渾渾噩噩:“你這意思……是要……動太子了?”
開頭確是指著太子的,只怕聖人自個兒也沒想到,會牽扯出這許多人來,他起了個頭,一刀砍下去,一片麥子地就沒還站著的麥杆了,一個帶倒另一個。
“這可怎麼是好?”才還梗著脖子,這會兒面如土色,挨著羅漢榻就坐了下來,喪著一張臉:“要是,要是牽連到咱們家裡……”這時候方才想起這個來。
明潼轉過臉來:“你還照常上差去,錦衣衛各處問話,別個都在你不在,不說你說誰?這事兒我一個拿不得主意,去尋父親母親,看他們怎麼說。”
鄭衍忽的上前握了她的手:“你心裡有主意了?你告訴我,我照著做就是。”明潼一寸寸的把手抽回來:“瞞不過去,說開了倒好,你一個能辦什麼事?”
鄭衍背上一疼,他自小到大沒捱過幾回打,上回為著明潼落胎,叫鄭侯爺狠狠抽了一回,那才叫真疼,這會兒告訴他不是又逃不過一頓打,明潼一眼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放心罷,不會打你,你還得去當差呢。”
天兒一天比一天熱起來,塘裡荷葉初生,自銅錢大長到碗口大再到臉盆大,明沅房裡那一水缸的荷花一朵朵粉白粉紅開的清豔,明湘坐在畫架前,對著那缸荷花,拿眉筆描了一支出來。
“四姐姐畫的越發好了,拿這個當花樣子,倒有些可惜,我拿了黑地芝麻紗,繡個座屏可好?”明沅傾身看一回,誇了一句,明芃手上拿著描彩的筆,也過來看一眼,跟著點頭:“是有樣子了。”
明湘聽見前一句還不如何,聽見明芃誇她,嘴兒一抿笑起來,明芃又把明沅拖過去:“可別碰了。”她在替明沅染指甲,調得嫩紅色,淡淡染了一層,得染上三層才算,這會兒顏色還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