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給的厚,兩個差人也不肯再走一趟,這才第三家,家家都如此,可不把腿兒都給跑斷了。
也虧得這兩個差人,紀懷信原是見著紀舜英就要一通教訓的,誰知道他前腳才到家,後頭報喜的就到了,紀懷信一句話憋在喉嚨裡吐不出來,緩得一口氣兒,才對著兒子點點頭,又摸了紅封出來,把差人打點了。
等這兩個差人一走,他作勢就要踢紀舜英一腳,被他避身閃過,正氣的拿手指頭指著他,紀舜英行禮說道:“父親腳下留情,明日還要赴府尹大人的鹿鳴宴。”
兩個差人除了來報喜,還送了帖子來,上頭墨跡還未乾,旁人還可不去,五魁星卻必是得去的,昨兒夜裡紅燭高燒的鬧五魁,主考監臨學政房官俱都要到場的。
紀舜英是第三,解元亞元后頭數到他是經魁,除了賞銀二十兩,還有頂戴衣帽匾額,匾額可懸在宅門之上,五魁星的門前還可樹立牌坊。
紀懷信心裡原來叫黃氏拱起來的火,見著這衣帽匾額便連半點火星子都不剩下了,黃氏暈著,他自家摸出私房來到外頭換了銅錢撒出去當喜錢用,又叫下人把匾額掛到門上,還紮了紅綢,至於
牌坊他也想著要立,到底是做官的,叫人去探一探解元亞元可是金陵人,家裡立不立坊。
再看紀舜英還坐在堂前吃茶,才要喝斥他,外頭那掛匾額的下人便進來了,說二房有人出來說話,一個大門進出的,怎麼也不該把匾掛到大門口,叫紀懷信掛去二門上,自家門上。
紀懷信氣得噎得一口,提聲便罵:“斷了子孫的東西,這是叫他們家沾光呢,難道還想著那私宅生的下賤種子能高中不成!”
這番卻不是小胡氏惹出來的事兒,是紀懷那個外宅,原說好了去母留子的,哪知道她手段了得,把兒子教的誰都不認,卻一味會討好胡氏,胡氏先還向著自家侄女的,可哪裡經得這麼個孫子在眼前天天晃著。
這麼丁點兒大的人,知道老太太喜歡了他,便常作稚子之態問:“為甚娘不喜歡我,要吃我?”
胡氏等了半輩子,只等來這麼個寶貝大孫子,哪裡容得小胡氏待他不好,聽見他這麼說,便想起黃氏來,紀舜英可不就差點兒叫她整治死了,她立時把這孩子同養娘挪到自個屋子裡來。
那外宅自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先叫胡氏起了疑,再往紀懷瑾那兒吹枕頭風,她若是沒些手段,也不會生了兒子還在外頭一人獨佔著宅子,把小胡氏瞞得風雨不透,連紀懷瑾身邊跟著的長隨小廝也沒一個通風報信的。
這一步步的,先把兒子算在小胡氏的名下,又叫紀懷瑾把自個兒納到府裡來,作個賢良模樣,小胡氏越是跳腳,她便越是低眉順目,有別人問起來,也只說自家薄命,既作了妾了,怎麼還能跟大婦頂嘴。
小胡氏叫她擠兌的無處立身,若不是胡氏是她親姑母,這個外宅還真什麼都不懼了,光憑她有個兒子,往後便什麼都不怕了。
她在外頭這許多年,也攢得許多東西下來,小胡氏為著自家沒有生養,丈夫又是一意兒順著她的,快把半付嫁妝貼給了丈夫用,知道他拿出去養了外宅生了孩子,心裡怎麼不氣,可再氣也是生米熟飯,一個姑母眼睛盯著寶貝孫子,倒沒了她站的地方。
外宅既是個有錢的,最肯收買人心,一半兒下人倒聽她的調味派,小胡氏正是手緊的時候,比不得她這個外來的財主了。
二房傳來這話,黃氏昏沉沉不知日月,曾氏倒跳了起來,這是光耀門楣的事兒,上門就把胡氏叫了出來,事兒一查卻說是小胡氏說的,也沒正經傳話,不過是幾個下人在掛匾的地方多口了幾句。
小胡氏指天咒日的剖白:“若是我說的,叫我立時五雷轟頂,我這兒才備著禮要給英哥兒送去,狀元酒也備了及第糕也蒸了,誰說的夜裡叫小鬼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