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們出去。
瓊珠送了牛乳杏漿燉的燕窩上來,紀氏掀開蓋盅兒,拿起銀勺還問了一聲:“這是沅丫頭送來的?”
瓊珠應了一聲:“是六姑娘送來的。”紀氏翹翹嘴角,才舀了一勺還未送進口裡,只見瓊珠欲言又止,笑一聲:“你今兒倒還規矩起來了,又想說甚?”
瓊珠面上一紅,還不等她開口,紀氏就擺了手:“你要說甚,我還不知道,我自家心頭有數,你去告訴大篆這事兒暫且不必叫大囡知道。”
明湘一路無話,明洛夾在這兩個中間,眼睛一時轉過來一時又轉過去,她也不知道說甚好,一句也不敢搭茬,心裡頭再想問,還是把牙咬得死死的,到待月閣前匆匆別過,一閃身進去了,留下明湘明沅兩個走剩下那條長廊道。
明沅實不知道說些甚好,若睞姨娘還是出府前那個性子,灃哥兒還是養在安姨娘院子裡頭要更好些,可睞姨娘呢?兒子總歸是她親生的,她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捧著怕掉含著怕化,一口一口餵養大的。
灃哥兒才到安姨娘那裡,不說睡不好,連著拉了幾天肚子,拉的再不肯喝奶嬤嬤的奶,胖臉蛋兒沒幾日就瘦掉一圈,安姨娘實在無法了,紀氏把睞姨娘院子裡頭侍候的人一個個的問話,這才問出來,睞姨娘給灃哥兒喝奶,得先擠出來放著,把上頭的油花撇去一層,灃哥兒脾胃弱,奶裡頭油花太足,他受不住。
安姨娘也不可說不精心了,她用米湯上頭那一層稠衣把灃哥兒的腸胃調養了過來,如今雖還弱些,卻也不是沾著油花就洩肚子了。
紀氏擺明的是讓灃哥兒認生母的,前頭又還擺著安姨娘,除開張姨娘獨門獨院身邊只一個女兒,院裡哪個人不兩難?
雪又接連著下了三日,落落停停就是沒有放晴的時候,紀氏既發了話說等天晴,那便得等到天晴了再派了車去把睞姨娘接回來。
落月閣一關快兩年,裡頭大件的東西自然還在,小件卻都是撿進庫裡的,還造了冊,這會兒要拿出來,便得取了籤兒一樣樣的核對了,再從籤子上頭消了去,一應物件兒列出單子來,叫紀氏掌過眼,這才好往落月閣裡搬。
顏連章下了衙回來已經掌了燈,灝哥兒睡得張著小嘴流口水,他先往西廂房裡看一回兒子,拿手指頭戳他肥白白的臉蛋,把灝哥兒吵的皺了眉頭哼哼,這才背了手往正房裡來。
往常這時候紀氏早已經睡下了,知道他回來,也只留一盞燈,今兒卻還點了八瓣荷葉琉璃燈,喜姑姑正坐在她對面的繡墩上回事。
他用熱水洗過面,擦了手往紀氏對面一坐,丫頭捧了大盅兒進來,裡頭是雞湯銀絲面,蓋著厚厚一層黃油,一開盅蓋兒就是撲鼻的香氣,他在外頭吃酒胃裡早就難受,這會子上一碗麵,茲溜著喝了兩口熱湯,拿筷子挑起細面往嘴邊送。
紀氏抬頭笑看他一眼,手上還拿著單子,也不用筆,拿指甲蓋兒在黑字上頭劃上一道算是刪了一樣東西。
顏連章只當是禮單子,吃得一碗湯麵出了一身大汗,屋子裡碳火燒得旺,他脫了外袍穿著夾衣還是熱,熱雞油浸的面下肚連夾衣也穿不住了,乾脆脫的只剩單衣,放下碗才覺得通身舒泰:“這是甚?官哥兒年辰的禮單子?”
這個兒子來的晚了些,卻是實打實的貴人,不止是東府的貴人,確是一家子的貴人,細算起來,懷上他的時候,正是顏明蓁叫選中當成王妃的時候。
抓周取這樣的好意頭,顏連章心裡開了花,他的官位又上一步,同在穗州的鹽道又不可同日而語了,鹽道只一地方的鹽運,市舶司卻是管著全部出海貿易,官不大,可能進這地方,若不是成王疏通到了太子跟前,哪裡能得這樣的肥缺。
光是官哥兒抓個周,那禮自正門抬到夾道往東府送,一長道兒再沒斷過,顏連章志得意滿,受了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