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貴妃家裡的大姐姐進得宮去,姊妹兩個差了總有十來歲,於妃一路爬上了妃位,聖人帶著隊去龍頭廟進香,回來的時候途經於家,正碰著腹疼難忍,往於家去方便,打院子裡出來見著立在玉蘭花樹下的元貴妃。
如今元貴妃高臥蒹葭宮,於妃又在何處?
“原來你小這些不好論道,如今你大了,總該知道些。”紀氏撫了女兒的背:“懂得道理,心腸不壞,些許小事只當瞧不見便罷了,等你出了嫁,這些個妹妹就不走動了?”
明潼這口氣到底不順,對著明沅依舊沒好臉,只到底沒出手作弄她,明湘明洛兩個都為著明沅鬆一口氣,明洛一指頭點在明沅的腦門上:“這會子心裡的石頭落了地罷,依著我說,你再不必苦了自個兒的。”不理就是了,便也傷不著這麼傷筋動骨的了。
“謝著四姐姐五姐姐為我擔這份心,我心裡有數。”一吊錢說的好聽些,也不過七百多,解得一時困,紀氏也不會一直壓著月錢不發,救了急便罷,若是得寸縷金線就想著饒一付尺頭,那再不能夠。
睞姨娘的事,除了明潼跟安姨娘兩個心裡還存了疙瘩,再沒在這後宅裡頭濺起一點水花來,她身子不好,便不必她請安,原來輕狂種下的苦果,如今都一一嚥下。
明蓁將要及笄,整個顏家都在辦這場及笄禮,單就著主賓人選就不知變了幾番,最後是定下了梅氏的孃家嫂子過來為顏明蓁插釵。
人選確是有講究,雙親在堂,公婆硬朗,還得兒女雙全,俱家稱賢的,才能當主賓人,梅氏思來想去,挑了孃家的大嫂,早早就寫了信,請了她來,連帶著把一雙兒女也一併帶來。
香合茶合、酒架酒盞、、盥盆帨巾早早就預備起來了,當日穿的衣裳戴的金釵俱是新造,冬至離過年還有些日子,可明蓁的笄禮卻是冬至未過就先辦了起來。
梅氏早早寫了帖子,她在本地並無親戚,便起意想把紀氏的孃家人俱都請了來,為著這個袁氏心頭不樂,嘴裡嚼了又嚼,啐了一口“說的山清水秀,還不是門縫裡頭瞧人,我出身比不得她,連著孃家人竟還不在帖子上了。”
梅氏瞧不上袁氏,明蓁回頭就給補上了請帖,還派了朱衣去說合,先往二弟妹那頭相請,自年順上頭算並沒出錯。
袁氏嘴上唸叨,心裡卻還是高興的,急急叫人打新首飾做新衣裳,又去刺探紀氏送什麼笄禮,好說歹說非得要她抱個數出來,看她伸手就是一巴掌五個指頭,先抽一口冷氣,五百兩!到底嚥下了,又覺得自家吃了虧,他把家裡那些沾親的一併請了來。
三府裡為著這一樁喜事忙亂,哪知道顏連章卻叫聖人一句話調回穗州去了,還不是鹽道這樣的體面差事,而是專職叫他收荔枝樹,撿那好的運回來,辦紅雲宴。
聖人年紀不小了,就快五十春秋,年紀愈大愈好享受,偶然見得閒書寫五代南漢王時辦的紅雲宴,便有了這個意頭。
可這差事能落到顏連章身上,卻少不得同於家有些干係,原是相爭市舶司的提舉一位,叫顏連章得了,於家那旁枝親戚沒撈著這好處,到本家挑唆起來,元貴妃才有此一議。
她翻翻聖人看的書,便知道他心裡頭想些甚,假作拿著書翻開,闔下書擺在膝頭:“那火霞一邊,紅雲萬丈,想是隻在書中見了。”
聖人叫她點出心事,立時便道:“宮中太液池同紅雲灣相似,著人去辦個千棵荔枝樹來,開得紅花結得紅果,便給你辦一個紅雲宴。”
他說要點幾個去,底下辦事的還是於家人,擬了單子上來,聖人閱開一回,批個準字,事前哪有人知聖人能有這個念頭,旨意下來措手不及。
朝中諍臣力證南漢王荒淫無度,不問政事獨寵女巫,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元貴妃也讀得書,知道女巫確有其事,卻把這句當作影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