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了。
她那兒除開一季四套衣裳,張姨娘還拿出緞子來給她做,院子裡頭除開明潼數她花樣最多,明沅有這麼一問,絲蘭這樁難開口的事立時就容易了。
絲蘭先已經去了一趟棲月院裡,四姑娘倒歸了說話的,可當著安姨娘開這個口,她自個兒也覺著過份了,偏偏自家姑娘咬死了說她們要好的很,衣裳裙子定能依她。
可四姑娘那兒卻偏偏沒依,說是挑的水藍底繡纏枝月季花樣的襖裙,四姑娘不曾開口,安姨娘已是先笑了:“倒不巧了,那一身還在箱子底下壓著,總不好穿帶了褶的衣裳出客。”
碰了這麼個軟釘子,絲蘭還有甚個不明白的,可領了差事總得跑一回,回去也好有個回話兒:“咱們姑娘穿那件石榴紅緙金絲扣身襖兒。”
明沅抿抿嘴兒:“既這麼著,我如今也撿不出同色的衣裳來,穿個杏子紅的便是。”絲蘭已是感激,又蹲了一福退出去。
采薇皺了眉頭:“五姑娘也太欺負人了,偏得顯出她來。”她身條兒最長,穿扣身襖子配上高底鞋子,可不比姐妹們都高出一截來了。
明沅不以為意,女孩子們出門逛街還得著意打扮,何況明洛還是小姑娘呢,只怕跟初中女生要買同色的包包一個款式的筆盒是一樣的。
明湘一向依她,這一回沒依,明洛便有些不高興,她立在花廊亭裡等著,明沅從小香洲過來,同明湘走了一道,兩個原本說著話,明洛一見就先叫一聲:“六妹妹,我送去的雪花酥,你用了沒有?可是一早叫廚房一層層烘出來的。”
說著身子一挨,倒把明湘擠在一邊,扯了明沅的袖子同她說話,從頭上的花釵說到身上的花樣,明湘原就覺得對不住她,絲蘭一走就同安姨娘說:“姨娘,叫我也穿石榴紅的罷。”
安姨娘上來就點了她的額頭:“你是姐姐,很該她來問你穿什麼,怎麼倒叫妹妹欺負在頭上了?”好性兒軟和,原是安姨娘自小教到大的,這會兒全變了,明湘無所適從,抿了嘴兒不說話。
安姨娘也不想數落女兒,若是原來讓便讓了,退一步罷了,可明湘既有了個弟弟,縱不能壓過明沅,也得比得過明洛,往後好親事上門,太太才能頭一個想著四丫頭。
明沅抿了唇兒一笑,伸手颳了下明洛的鼻尖:“五姐姐真是,四姐姐那兒沒現成的石榴紅衣裳,你還用生這個氣呀。”
明洛叫她說破,臉上有些掛不住,鼓了嘴兒偏過頭去,明湘往一步側了身道:“是真沒有,都叫姨娘收拾起來了。”
明湘卻是衣裳最少的,除開份例裡頭的,只有年節裡頭另作衣裳時能得著,安姨娘再不會摸錢出來給女兒做新衣,便是身上這件,還是節前發下來的。
明洛迴轉來,有些懊惱,噘了嘴兒:“早知道我昨兒夜時就說了,你也好先尋出來掛一夜。”說著嘆口氣兒:“那荔枝酒,香甜甜的倒比露酒還醉人。”
到底是小姑娘,為著衣裳也能這般認真的置一回氣,她迴轉了來,又覺得對不住明湘,手往那頭勾過去,挨著明湘:“下回你來我屋裡頭翻衣裳穿。”
明沅便笑:“五姐姐又說笑話,你是咱們裡頭最高的,你的衣裳咱們怎麼能穿。”滿花廊都是女孩兒的笑聲,明洛還指了一枝冬梅花兒:“咱們把這個送給大姐姐去。”
進得上房,澄哥兒已經在了,明沅打眼過去一瞧,他笑晏晏的,正端了酪喂官哥兒,紀氏指點他:“這塊太大了些,小人家喉嚨細,別嗆著了他。”
澄哥兒縮手回來,官哥兒卻不肯放,一口咬住勺子往後拉,自己用手去扒拉碗,紀氏“哎呀”兩聲,一把把兒子抱過來,輕輕拍打兩下:“饞成這樣子。”
笑眯眯的香他一口,官哥兒嘴邊還沾著酪,沾花了紀氏的臉,被孃親香上一口中,咧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