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屋角都撒了石灰雄黃,便是這樣,喜姑姑還怕明沅叫蟲叮了包,屋子裡是天天都要燻的,夜裡睡覺還細細的把帳子掖過,就怕有小蟲兒飛進去,下房的丫頭便是睡覺的時候叫蟲子鑽進了耳朵,撒了殺蟲子的粉,流了好些天黃水。
小丫頭們閒話的時候說起來,連明沅都怕了,怪不得紀氏的正院裡也只廊道邊上種了花,別處種的都是一叢叢的如意草七里香,專為著防蟲,采薇還說過此地蛇鼠多,天一熱就全跑了出來。
采薇怕她在花叢裡邊挨咬,半是嚇唬半是勸告:“姑娘只坐著看看便是,這兒的長蟲可厲害,生許多腳,張開口就要咬人。”
毛毛蟲明沅倒不怕,就怕是蜈蚣,可出來玩的,乾坐著看又覺得沒意思,采苓跟九紅兩個便去撿好看的花剪兩枝下來給她玩,拿著竹剪子去了,采薇還在後邊叮囑:“仔細著盤在枝上的蛇。”
明沅聽見樹上有蛇趕緊擺手:“別去剪,不要了。”采薇轉頭看了她就笑:“姑娘不怕,園子裡冬日先清過枝條灌木了,只仔細著些便是。”
垂絲海棠掛了滿樹,把綠葉都密密的遮了起來,一眼看上去還當這樹上只長了花,沒生葉子,蔓陀蘿也開得好,一大片紅裡,倒有兩株是白的,很是打眼。
紀氏在堂前跟管家婆子對一季的帳,另幾個都去了學裡,院子裡只有明沅一個,小丫頭子有事經過俱都到亭前來給她請安,問一句六姑娘安,這才去回事。
鬧得采薇哭笑不得:“這怎麼好,出來時也沒帶著匣子,上來問了安了,連個賞錢都沒得發。”心裡到底還是高興,顯見得明沅受了看重,若不然便是白白坐一天也沒個來問好的。
不一時那個往廚房裡回事的丫頭端了瓷碟子過來,裡頭裝了十幾只蜜餞無花果,采薇接了碟子一把拉她:“你是哪兒的?叫甚麼名兒?等會子往上房領賞錢去。”
那小丫頭搓了衣角不說話,等采薇再問,她才道:“我叫麥穗兒。”采薇一怔,才又接著笑:“到是好名兒,等會你在門邊,我讓九紅給你送出來。”
麥穗兒是梳月院的丫頭,梳月院裡住著睞姨娘,她手裡還拎了食盒,想是給灃哥兒送的,采薇往前兩步,不讓她到明沅跟前來:“你還當著差,便不留你,可記著來拿。”
小丫頭這才去了,明沅睜著眼睛作瞎子,只當沒瞧見,側了頭去看涼亭邊上伸出來的花枝,不一時細竹籮筐裡邊擺滿了各色香花,九紅一張臉曬得紅撲撲,捧過來擺到石桌上邊:“我給姑娘編個花環兒。”
扯了細柳條,一朵朵的串過花萼,扎出個小花環來,讓明沅拿在手裡玩,廚房裡不一會子又有送茶的來,采薇接了,那丫頭看看正拿著花環的明沅,笑盈盈道:“送給姑娘清清口。”道了句惱又往回去。
采薇這回忍不得了,她指了采苓:“你且回去抓一把大錢來,叫廚房整治兩個像樣的點心,這麼幹坐著等人送,缺這個不成。”
采苓拎著裙角便去,九紅瞧見了躲過一邊,還是采菽給明沅倒了茶,又拿帕子托起一塊來送到明沅手邊,無花果拿蜜醃漬過也一樣不好看,咬開來密密麻麻的籽兒,她原來就不愛吃,搖了搖頭,采薇便道:“不吃也罷了,等會子有姐兒愛吃的。”
要了一個葛粉水饅頭,可還沒等送來,忽的下起雨來,九紅跑的飛快,一溜煙兒跑進廊道里頭,往上房去拿雨傘了,在半道上跟七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