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理想?”
權仲白也不為她語氣激怒,他泰然道,“朝聞道夕可死也,你看人家晚上要死了,白天才頓悟理想所在的人也有呢,你現在來認識其實也不晚。再說,每個人想走的路都不一樣,你想做什麼,問別人別人是不知道的,唯有你自己心裡才明白。我能給你指出來的路,你未必喜歡。”
蕙娘有幾分好奇,“你能給指什麼明路?”
權仲白翻過身來,黑眸盯著她道,“在我看來,人活在世上,總要去改變別人的生活才算是活過一次。我想做的事是遊走天下,用我的醫術去幫助更多的人。就算還有別的辦法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我亦是不屑一顧,並不是說不好,只是我不喜歡。是以我行醫也不必別人感謝,我並非出於助人為樂的心思去勉強自己助人,而是不想一身醫術只做了權貴之用。若你能運用宜春號的力量,去幫助更多窮苦的人,在我看來當然很好,只是我覺得這未必是你的志向。”
蕙娘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的志向好似不在這方面,對於救苦救難,她當然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只是要將精力投入進去,她總覺得有點意興闌珊。權仲白看了看她的表情,便道,“你看,可不就只有你自己最知道你要做什麼。你的志向,還要你來慢慢地找。”
蕙娘想了想,也不禁失笑道,“我還當你會說服我……歪哥和我提過了,你對我在東城做的事,似乎也是挺讚賞的。”
“你能做到的事很多。”權仲白不置可否,“最終要做什麼,還得看你自己的選擇,就算親如父母夫子,在這件事上,都不好為你做主。”
他對焦老爺子幾乎從沒一句臧否,只有在這句話上,是淡淡地帶出了不滿。蕙娘微微笑了笑,倚在權仲白身側,低聲道,“人人都想我要為他們做點什麼,你倒是什麼都不要求我去做,要我自己想……我實話告訴你,你讓我自己想,我還真有點想不出來呢……”
權仲白拍了拍她的腦門,倒是有點長輩範兒了,他道,“慢慢想,這也不著急,反正幾年內,你是暫且不必考慮這個問題的。”
這麼尋常的對話,不知如何,竟令蕙娘有了一絲難得的輕鬆:權仲白不以他的理想來要求她,他做來自然,但的確是令她感到了一種難言的輕鬆:這輩子,她實在是揹負著太多人的期望,要去做太多太多的事了。權仲白居然不要求她任何事,甚至於說是在道德上名正言順的一些事,這和焦勳心甘情願地要幫她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一樣,都令她心底有一股蒸騰的暖意。這兩個人雖然都不完美,但起碼都待她不壞。
“你說什麼事都讓我選……”她輕輕地說,不去理會如雷的心跳,“那麼,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嗎?”
權仲白神色微微一凝,卻並無多餘的感情露出,他道,“怎麼,你對定國公動心了?”
如果他對焦勳的事真有所瞭解,現在就不會提定國公了,看來,桂皮到底還是把他給瞞過去了……
這些無關的雜念,在蕙娘腦際一閃而過,她搖了搖頭,如實道,“不是定國公,是焦勳。桂皮沒和你說,他覺得和你說了以後,你會讓我來選擇,甚至於你會直接把我放棄,君子有**之美麼……嘿,他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一點。當時上岸見到焦勳以後,他吃壞了肚子,沒法跟我們一起走,身邊又沒有第二個能帶著的人。我不可能為了這事放棄好容易得來的機會,所以,在陸上的這部分行程,我是和焦勳兩人行走的。”
她抬起眼認真地看著權仲白,“路上風塵僕僕,我也扮了男裝,焦勳待我很守禮。這件事我覺得沒什麼問題,但在桂皮看來,他幾乎都預設我和焦勳出了什麼事了……他也是不容易,為了維持我們的和平,寧願自己扛下來裝傻,倒是把我給弄懵了。這件事,我本來沒打算瞞著你的,我覺得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