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十幾、幾十年的時間去消化、磨滅。
天氣再次變得熾熱時,雲鶯忙得腳不沾地,二爺更是自颶風第四日出門後,就再沒回過府上。
雲鶯接了在城門口施粥施藥的活兒,天天從早忙到晚。
因為一天到晚就守在城門口,雲鶯見到的災民很多很多。
從這些災民口中,雲鶯知道這次的颶風過境,到底給雲歸縣造成了多大損失。
莊稼還略好些,因為這時候正是莊稼生長的時候,不是收割期,更不是孕穗兒期。那些禾苗雖然被泡的時間長了,會導致爛根和畸形穗兒,糧食產量也會大幅度減產,但還不到顆粒無收的程度。
只要將田裡的水及時排出去,總能有些收成。雖然微乎其微,但有總比沒有好。
莊稼這樣還不算最慘,最慘的是一些專門養殖魚蝦和螃蟹的商人,一年辛苦全都打了水漂。
那些魚蝦螃蟹因為河水不斷上漲,全都跑光了,河塘中別說魚蝦螃蟹了,卻是連只魚苗蝦苗都不見了。
再有家中的一些牲口。
因為之前去往那些富戶家中借住時,為了能夠騰出更大惡空間給百姓,家畜牲口這些事不允許攜帶的。
這些牲口被主人藏在山中,藏在地窖或房屋中。原本以為或許能僥倖留的一命,但是,僥倖根本不存在,那些家畜家禽全都死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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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村鎮一些百姓家,因為沒有鄉紳富戶可以借靠,又找不到容身的山洞,就舉家留在家中艱難度日。隨著房屋倒塌,他們或是直接被砸死了,或是受了傷,卻因為缺醫少藥,也沒熬過去。
聽人說,村鎮上的百姓十戶活不過五戶。
即便他們都修繕惡劣房屋,做足了完全的準備。但這次的颶風實在要厲害了,甚至遠超過這十年內過境的諸多颶風。
現狀過於悽慘,只是簡單聽一聽,都讓人感到窒息。
但云鶯還不能歇下來,二爺更不能歇下來。
雲鶯要忙著施粥散藥,安頓受傷逃命的百姓,二爺則要拯救傷員,排出田地積水,組織水壩洩洪,外加延請名醫,防止可能會有的瘟疫。
接下來一個月,日子就是在這樣的忙碌中過去的。
期間雲鶯染上了風寒燒熱,燒的渾身紅通通的,人都站不起身。她以為自己是染上了瘟疫,嚇得整個人不住瑟縮發抖,好在曲大夫診過脈說,只是太勞累生了病。
也是這一天,雲鶯見到了闊別二十多天的二爺。
陡然看到二爺,雲鶯差點認不出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
二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顝骨都露出來了。他身上的外衫之前還非常得體合身,可此時穿在他身上,卻空蕩蕩的,好似那外衫裡邊,只剩下一副枯骨似的。
二爺身上的衣衫也滿是褶皺和汙泥,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這哪裡還是哪個朗月風清,矜貴雍容的世家子陳宴洲,他徹底成了那個為民請命,把百姓的榮辱富貴系與一身的雲歸縣縣令。
二爺嗓子啞的不像話,容色也憔悴疲憊的厲害。但看見雲鶯眼角泣出淚珠來,他仍是笑著打趣她,“怎麼,看見我太高興了,都哭出來了。”
雲鶯卻沒笑,眼角的淚反倒愈發多了。
她的眼睛像一汪源源不斷的清泉,就這般不斷地往外溢位淚珠來。二爺從一開始的鎮定,漸漸變得慌亂,直至手足無措。
他想在雲鶯床畔坐下來,但是身上太髒了,他人也臭了,他怕她嫌棄。
二爺終是在雲鶯的窗前蹲下來,試探著摸了摸她額頭上的體溫,“怎麼還這麼燙,不是已經喝過藥了?”
二爺回首看向門外,喊穗兒和柳兒進來。
雲鶯一把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