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讓人不自禁懷疑她的江郎才盡,拿她父親當擋箭牌。
所以當務之急是創作新的畫,重振自己的詭異畫風,讓那些輿論和質疑不攻自破。
但一如兩年前,她腦子裡空空如也,沒有半絲詭異畫面的靈感。
她對父親說,我不會畫了。她扔掉筆,急得哭起來。
海島漸入夏季,這是旅遊的旺季,來海島上度假,休閒遊玩的人絡繹不絕,這是海島最熱鬧,歡快的季節。
海邊的小酒吧和旅店擠滿遊客,他們白天在沙灘上游玩,製造垃圾,晚上舉行篝火晚會,唱歌跳舞,喝酒歡慶。
但都是淳樸的海島人,而不是精明的商人,他們勤勞善良,很多人的收入即從此處賺得。
日子總是這樣綿綿無期。
肖楊依舊沒有任何訊息回來,像完全失蹤了一般,離開的確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消失,因為已不可望見,因為已無任何訊息,可是沒有辦法,束手無策。
人們依然很照顧卓凡的鋪子,夏季生意好,南來北往的客人多,卓凡特意在門口放在幾張桌子,讓遊人或者島上人坐坐,聊聊天,喝喝茶,讓空閒的人打牌,下棋或者乘涼。這樣熱鬧起來他也不至於覺得太冷清。
夏季剛過的時候,阿蘭家的狗生了很多小狗,她送了一條給卓凡,也不說什麼就把狗抱來他家,她應該也像孩子一般很容易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吧。他想。狗是土黃色的,矮矮的小胖子。他叫它小乖。
它和卓凡一樣,不說話,只是沉默,它小的時候,老是要咬東西,玩得一身泥巴回來,很不聽話,後來被卓凡教好了,每天老老實實地蹲在卓凡身邊,聽他的話,跟他去鋪子,又和他回家。不再在外面玩耍,偶爾會跑去路邊撒尿,卓凡笑笑,叫喚它快點跟上。
他在門口搭了一座小房子給它住,下雨了把它牽回屋,它有時很怕黑,在房間裡待著溫暖它就不回去它的狗屋,卓凡沒辦法,只好讓它在家裡睡覺,可是第二天它把廚房翻得一團糟,它似乎很害怕卓凡生氣,躲在角落嗚嗚咽咽地看著他,希望博得他的同情。卓凡常說這狗比起人可一點都不遜色。但這畢竟是它小時候的事情,待它再長大一些,它就學得了跟卓凡一模一樣的性格。
父親給了她一枚硬幣,要求她把上面的圖形畫下來。
她很快完成。
又給了她另一塊硬幣,她也迅速完成。
正面的,背面的,從左側,從右側,上仰下俯,各個角度。
她畫完了所有她能蒐集到的硬幣,
然後畫紙幣,把上面的文字和細節也都一點點描繪下來,她孜孜不倦,極認真作畫,花了半個月完成了大大小小的厚厚百餘張畫作,交給他。
她父親說,很好,你現在閉上眼睛,想一幅你能記起的畫,然後畫下來。
她無法,畫的時候只是在臨摹,根本沒去記憶。
他說,這世態如此萬千,你若如此重複地虛過,你的記憶中有些什麼,一個連記憶都無的畫者,她所畫的東西又有誰會去記憶呢。
再次閉上你的眼睛,看看你的記憶裡有什麼。
他讓她浪費半個月時間沒日沒夜地畫這一百多張畫,原來只是為了向她訴說不要虛度時光這個淺顯的道理。
也是他教育給她的第一個人生道理。
她記得了。
她閉著眼,呼吸,是風,海風,鹹味的海風,陽光的氣息。
是海,金黃色的海,碧綠色的,透明的,白色的,紅色的,灰色的,混雜的。斜紋,波光粼粼,鏡面般,驚濤駭浪。
秋涼之後,日子很靜。
肖楊第一次打來電話,給卓凡。
他還是用流利的中文訴說,他說那艘船一直在海上逗留,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