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成這幅模樣,[平平無奇的墨鏡]基本上是報廢了。那月被扶起來靠在床頭,恢復了些許力氣的手指在被子上規律地敲著,腦中思緒萬千。
昨晚最後的情況其實很簡單,墨鏡道具畢竟是被克萊因壺創造出來的東西,在解除異能時雖然不會直接消失,可巧就巧在那月那個時候正好在使用它,道具的原效果『他人眼中的瀕死狀態』直接被幹擾成『瀕死狀態』,才會把他給坑進icu走了一圈出來。
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麼真正受的傷,只不過是原本模擬出來的虛假傷口被真實化了,再加上那月本人的傷口癒合速度,會有這樣的『醫學奇蹟』也不至於讓人驚訝。
至少他們幾人是見怪不怪了。
醫生和護士們全都被萩原禮貌地打過招呼清場病房後,那月才想起來還得和他們解釋昨晚的事情。
其實他自己都還沒完全解決那些謎團,比如他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又比如太宰先生究竟在計劃什麼,那張更大的棋盤上還有誰作為棋子存在,以及最重要的,他難道真的回不去橫濱了嗎?
警官下意識扣緊床沿,無比抗拒後面這個可能性。
說實話,橫濱對那月來說吸引力並不足以大過東京,這邊怎麼說也是他付出心血保護了七年的城市,只是那邊有更重要的人存在。
不說只加入兩周卻在記憶裡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偵探社,單單只要太宰治一個人就足夠作為那月眷戀那個世界的理由了。
失憶也分很多種情況,而十九歲的那月是常識全都存在,可過去無論他怎麼回憶都是一片空白,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顆也許不會發芽的種子。
太宰治是失憶的少年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他眼前,把那條紅色圍巾摘下來圍到少年脖子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雖然沒有鳥類的印隨反應,那月也本能地把太宰治放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更不用說對方還是把真實世界的色彩還給他的人,是教他在那個光怪陸離的橫濱生存下去的引領者,作為老師的職責,太宰治除了毀約以外全都很好地完成了。
除了毀約之外。
那月一想起那個無良老師明明答應過他不會隨便消失,最後還讓他從別人那裡得到他的死亡資訊。
……更氣了。
「小那月,」萩原在那月醒來後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語氣沉沉,面色凝重,看來昨晚是真的把他們嚇得不輕,「等你出院,我們就一起去看心理醫生吧。」
「小綠川說他認識幾個風評很不錯的……」他說著說著話音減弱,同時還捏緊了拳頭。
那月從那雙淺紫色的眼睛裡看到了懇求。
「好,」警官先生剛在監督下喝了一點水潤嗓子,此刻還是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回答,「那就去吧。」
他當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心理疾病,可總得想個藉口把昨晚當他們的面試圖自殺還喊著要回家的這種黑歷史解釋過去,只是去看心理醫生應該沒什麼問題。
萩原被好友配合的態度弄得總算放鬆了一些,他原本還擔心他們就算真的把對方五花大綁壓過去,那月不配合治療的話一切也都是徒勞。
「昨晚那個人就是之前那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萩原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你的傷…也是他造成的?」
「研二君,」那月心平氣和,「如果我說那些人真的是我殺死的,你會相信嗎?」
病房的門被無聲開啟,穿著休閒服的小偵探又驚又怒地站在那裡,好歹理智讓他還記得那月剛醒,要輕手輕腳避免噪音,否則門準得拍在牆上來一回。
「不可能是你,那月哥,」江戶川柯南順手關上了門,小跑撲到床邊,「他們的死亡絕對不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