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簡直是和上次鹽商送他這個做小妾的瘦馬上門一樣。人到中年,尤其是做官的,最大的願望,無非是“升官發財死老婆!”他老婆早就死了,做了幾年提舉,又做了大半年轉運使,堪堪也能算的上發財了,而眼下,這升官似乎,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錦衣衛同知,代指揮行事!這不就是說,這全天下的錦衣衛,眼下都得聽自己女婿使喚?我的乖乖,老子看以後誰特麼再給我眼色看,回頭我就叫我的好女婿收拾他去,倩兒那丫頭,從小我就看她不是一個福薄之人,眼下看來,果然如此,雖然不是女婿的正頭娘子,不過,做個平妻,也不算委屈這丫頭了。
哼著小調,從碼頭上回來,孫玉平看了看身邊猶自一臉笑意的趙寶。
“趙百戶!”
“孫大人!”趙寶一激靈,猛地回過神來,眼下他也知道眼前這位,是自家代指揮的泰山大人了,這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啊!
“以後在揚州,還要勞煩趙百戶多多,以前咱們不大親近,這以後,可就不能不親近了!”孫玉平說道。
“那是!”趙百戶笑道:“孫大人但凡用用得著趙寶的地方,儘管開口,趙寶雖然官職不大,但是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那我還真不客氣了?”孫玉平想起一件在心頭掛了很久的事情起來,眼珠微微一轉:“我那如夫人,以前是鹽商徐家家裡的,如今跟了我,只不過,這徐家好像一直忘記將她的身契送了過來,這事兒不大,我單獨跑一趟,未免有些失了體面,要不,趙百戶幫我去問問如何?”
“這事情就交給趙寶了!”趙寶胸脯拍得山響,“孫大人和貴夫人,在家裡等著趙寶將身契送過來就是了!”
孫玉平的這個如夫人,好吧,就是小妾,如夫人不過是客氣是說法,他的這個小妾,是鹽商徐子厚送給他的,這個趙寶在南京來鴿訊之後,早就打探得清清楚楚了,揚州盛產“瘦馬”,天下聞名,當時趙寶對這個瘦弱小妾還沒放在心上,只是感嘆了一下這個小瘦馬,也算是有福分的,比起她那些“站關”的姐們們,命可是好多了。
但是眼下可就不同了,雖然這小瘦馬不過是孫大人的小妾,不是正室,但是,這也算是自家指揮使大人的姨娘啊,這事情,他責無旁貸啊!
“對了,身契上的名字,應該是紫鳶,趙百戶可切切不可弄錯了!”
說起揚州瘦馬,自是養瘦馬之人出資把貧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買回後調習,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長成後賣與富人作妾或入秦樓楚館,以此從中牟利。因貧女多瘦弱,“瘦馬”之名由此而來。
雖然都叫做瘦馬,但是,因為其資質的不同,一般還是有區別的:一等資質的女孩,將被教授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以及床底間的百般淫巧和精細的化妝技巧和形體訓練。二等資質的女孩,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則是被培養成財會人才,懂得記賬管事,以便輔助商人,成為一個其內助。三等資質的女孩則不讓識字,只是習些女紅、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各有手藝”,被培養成合格的主婦。
總之,各有各的去處,各有各的本事。
鹽商們富甲天下,他們看中的瘦馬或者是乾脆就是自己家裡養的瘦馬,當然不會是後面兩種資質的了,肯定是第一種,這種瘦馬,價格可就低不了了,最上乘的瘦馬,市價一般都在兩千兩銀子以上,若是兩個富商看上同一匹瘦馬,那價格攀上到上萬兩銀子,都有可能。官員們異地為官,自然不能攜帶家眷,在揚州,這本地的富商,送給當地官員一匹或者幾匹資質上乘的瘦馬做妾,那可是又風雅又不落人口實的事情。
當然,這送了瘦馬出去,還將瘦馬的身契捏在手裡,不給被送者,這事情就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