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若是去看她,可千萬不能穿這衣服。
“本來該送你一件雪狐裘的,可惜……
“雪狐裘都讓她穿去了。
“雪狐裘和你的白羔裘相似極了,你可千萬別拿錯了。
“當心人家說你,仗著位分欺負庶人。”伏綰笑道。
如此明顯的教唆,若是別人,再不會上當的;
可第五驚鴻,居然在為自己無意中得到了“教訓羊脂的好辦法”,而自鳴得意。
這日,伏綰從羊脂那兒回來,有些許咳嗽。
元慎忙讓連翹替她把脈。
“太子比我們侯爺還關心太子妃呢;
“往日在隴西侯府,太子妃咳嗽了,侯爺只嫌煩;
“還埋怨‘這麼大個人都不知道保養身子’。”雲霧笑道。
“平日裡不覺得這羊油蠟聞著難受,一咳嗽是感覺有點……
“雲霧,你去把南海國進獻的人魚蠟換上。”伏綰吩咐道。
過了一會兒,人魚蠟還沒拿來,元慎有點不耐煩;
他親自來到永寧殿庫房。
只見原先放人魚蠟的錦盒,空空如也;
看守庫房的小宮女怕被責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請太子殿下饒命!
“這人魚蠟只有以前的羊昭訓上心……”
“是啊,那日她當眾向太子妃要人魚蠟,最後沒要到;
“最後走的時候,還特地放慢了腳步。”
“後面她又來過幾次,跟她的宮女也是鬼鬼祟祟的……”
“雲夢,你去典寶所,把剩下的人魚蠟全都拿來;
“這事就別告訴太子妃了,免得她徒增煩惱。”元慎皺了眉命令道。
那人魚蠟,確實是羊脂還沒被廢時,讓宮女偷的;
準確來說,是伏綰安插在羊脂身邊的宮女,大搖大擺進了永寧殿庫房拿走的。
既然羊油可以做蠟燭、羊脂又聞不得羊油蠟,這就好辦了。
她讓沈黎處理了大量的羊油,每天加在藥膳裡的,不過是指甲蓋那麼一點;
其餘的找來左尚署做蠟燭的人,將人魚蠟剖開,中心挖空,灌入羊油;
復又合上,與新的一樣。
眼線將加了羊油的人魚蠟,把羊脂殿裡的牛油蠟替換掉;
先燒的是頂端的人魚蠟,羊脂沒有任何不適,便放心使用。
用著用著,人魚蠟的部分沒有了,羊油蠟開始燃燒了。
此時的羊脂,不再是正七品昭訓,只是一名庶人。
庶人,是沒有宮人的。
出了事,即使她喊破嗓子,也沒人來救她。
更何況,她已經喊不出來了。
經過沈黎處理的羊油,沒有半點羊味;
可時間長了,仍然能讓羊脂過敏。
羊脂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只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渾身上下都在起疹子、發癢,連喉嚨都透不過氣。
發了病的羊脂,跌倒在地上;
跌下來的時候,打翻了燭臺;
混了羊油的人魚蠟,點燃了她那引以為豪的“雪狐裘”……
準確來說,是早已被第五驚鴻偷換了的白羔裘。
羊脂似乎忘了,她最先得到的那件雪狐裘;
先前被第五驚鴻故意燒了個窟窿;
而今天身上這件,完好無損。
宮中頓時火光一片。
人魚蠟本就耐燃,無論端來多少水,都撲不滅;
最後還是天降大雨,澆滅了這場大火。
羊脂到死都想變得白一些、再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