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裡被折磨了幾個月;
加上沒錢換衣服,又沒地方洗澡;
曾經以色侍人的馮姨娘,彷彿老了十幾歲。
等她回到長安,已變成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渾身酸餿的“老乞婆”。
她到長安那天,正是她親女兒商好好作為“黑齒公主”出發去和親的日子。
她女兒當公主了,出息了;
十里紅妝,那全都是錢啊!
她想讓女兒帶她去黑齒國享福。
可是官兵攔著,她無法靠近黑齒公主的馬車——
即使裡面坐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女兒。
官兵以為她是來搶喜餅的,於是多給了她幾個,讓她不要鬧了;
她將喜餅扔到地上,還踩了兩腳,發著怪聲。
官兵忍無可忍,將她拖到角落;
誰知她那麼不經揍,一頓拳打腳踢,就奄奄一息了。
官兵看她躺地上不動,以為她死了;
都沒確認,就一鬨而散。
這一切,都被伏綰看在眼裡。
她出來原本是目送商好好走上不歸路;
商好好的馬車走遠了,她就打算回去了。
剩下的隊伍,她沒興趣看。
街上熙熙攘攘,要麼在看“黑齒公主”的十里紅妝;
要麼在等派喜餅。
只有伏綰注意到,一群官兵在她前世棲身過的暗巷揍乞丐。
要是往常,她定不會多管閒事;
可今天她心情好,就在官兵散了後多看了一眼。
就那麼一眼,她就看出來是馮姨娘——
畢竟那是她前世的殺母仇人;
化成灰,她也認得。
此時的馮姨娘,氣息尚存。
伏綰把她離府後的事都告訴她——
就像前世商好好和姜寒把她活埋之前,向她坦白一切那樣。
“我早就發現你給我娘下毒,現在她已經痊癒了”;
“你女兒、你兒子,還有整個隴西侯府的人都以為,你跟野男人私奔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快活”;
“你和冷翠齋合夥從隴西侯府騙了、轉移在孃家的九萬多兩銀票,被你女兒拿走啦!”
“那筆錢我給錦楓做嫁妝了”;
“錦楓你還記得吧?跟你女兒一樣是庶出,可人家怎麼知道做人,你女兒只知道做鬼呢?”
“我就好奇啊,怎麼沒人懷疑呢——一個要私奔的人,居然不帶走她挖空心思騙來的錢?”
“我天天給你的寶貝兒子喝酒,他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了”;
“你女兒被姜寒搞大了肚子,我對她可好了,花自己錢買安胎藥給她喝”;
“你是想起來謝我嗎?姨娘別客氣,你外孫那可是我親外甥,我能不上心嗎?”;
“我爹升官啦!他現在是正二品柱國大將軍,皇上高興,還給他辦了慶功宴”;
“可是你的寶貝女兒,把慶功宴搞砸啦!”
“是不是你教的她,讓男人給我吃合歡散?”;
“可她找的那個男人啊,嘖,不中用!”;
“她打著我的旗號去勾搭皇子,上趕著送上門給人睡了好幾次,結果啊……”
“那男人只見過我一次,連手都沒摸過,就神魂顛倒,捨不得害我”;
“對啦!你十四歲就認識的姘頭,叫什麼來著?趙五?”
“他和你女兒父女相認,可感人啦!我爹啊,人特別好,把女兒還給他啦!”
“你姘頭怕你女兒沒錢花,在家開了個娼窩子,讓她半個月接了一百多個恩客。”
“你說,她是不是很受歡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