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綰不敢。”伏綰聞言，雙眼微閉而後睜開。
大長公主哼道：“你那點心思，騙得了那小皇帝，騙不了我。
“你若真擔心我的病，就會把你一手捧出來的小醫女帶來給我治病。但是你沒有。”
伏綰動了動嘴，反駁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因為大長公主說的，全都是事實。
她記得，前世元慎登基不久，大長公主就去世了；伏昕作為洛陽伏家的家主與大長公主的嫡孫，繼承了她的全副身家。
而她欲與伏昕假成親，打的也是家產的主意。
她到現在都記得，她被商好好一家所害、被親爹逐出隴西侯府後，向祖母求救，大長公主的回覆是，“勾欄裡下三等的娼婦也比你乾淨些”。
她以為那些害過她的人死了，復仇就結束了；可實際上遠沒有……
“綰兒，你剛才也聽到了，我一輩子的身家，都是你的，都只留給你一個人。你不用委屈自己，和伏昕假成親。
“回宮去吧，那裡才是你的家。”大長公主嘆道。
伏綰不為所動。她從小就和大長公主很生分，這幾年為了復仇，才和她親近些。
在她眼裡，這根本不是祖母，只是個拿子孫換取利益的老妖婆。
伏夫人逆了大長公主的心意，下嫁商揚；這樁婚事沒有為她謀得利益，所以她至今都認為這個女兒“不中用”。
大長公主冷笑道：“彆嘴硬了……不是隻有你當過太子妃，我也當過。伏家出過很多個太子妃，可沒有出過一個皇后。
“伏家專出情種，你娘是這樣，伏昕是這樣，你以前也是這樣；可當你遇上事，才會發現，‘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
“你娘是沒用了，你這幾年稍微清醒些……”
伏綰冷冷地打斷道：“您老說我娘沒用、不中用，可把她養成這樣的，究竟是誰？”
“自然是我……可是你要明白，當年我和你另外四位祖母，同日封公主，遠赴草原、大漠、西域和滇國聯姻，才為伏家掙來這潑天的富貴。
“咱們家重女兒，我先後三嫁；到第三次，才生出你娘這麼個寶貝女兒。我希望她能為自己而活，不要像我和姐妹們一樣，一生顛沛流離，甚至客死異鄉。
“唉，誰知道，她挑了你爹那麼個玩意兒……按理說，我的錢應該都給她，可我怕她又拿錢去貼外人。
“你到底比她清醒些，甚至有時候，連我都覺得你清醒得有些可怕。綰兒，我的藥在桌上，你給祖母端來。”大長公主又咳了幾聲。
伏綰扭過頭望了望那早已沒了熱氣的藥，平靜回道：“藥還燙，再放一會兒。”
“算了……喝不喝都無所謂了。綰兒你記得，你若在宮裡不開心，滇國永遠有一處火塘為你留著。那是你一個人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記住了嗎？
“你能收養沅沅那孩子，有心了。我替你姨祖母，謝謝你……”大長公主彷彿看透了伏綰的心思一般。
伏綰柔聲回道：“我很喜歡沅沅，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會是我的孩子。您剛才說，您也做過太子妃……”
“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不提也罷。綰兒，那藥你若不想端，就不端吧。祖母累了一輩子，先睡了……”
秦國、齊國大長公主、當利侯與大將軍的祖母，於六月與世長辭。大長公主的死，不僅讓伏綰繼承了潑天富貴，還讓伏昕以“家孝”為由，將納阿依娜為妾的日子往後延了。
兩國大長公主的後事辦得相當風光，過半朝臣都為她送行；甚至連皇上都親赴洛陽，送她最後一程。
“咱們公主真有面子啊！連皇上都來了！”
“是啊，生前風光，死後哀榮。”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