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誰說要為我遣散妾侍的是平民了?“
伏綰說的,自然是前世的四皇子。
她當然不會留戀侵犯過她的人。
實際上,她願意進東宮,除了對付東宮某些妾侍、為前世的長姐報仇;
更重要的就是,她要對付和商好好一起害她身敗名裂的四皇子。
害過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馮姨娘和商好好之流,憑她自己尚且可以對付;
可若要扳倒四皇子,且一次解決、永絕後患,不是那麼簡單的。
有太子妃的身份,會方便很多。
所以她要麼不嫁元慎,要嫁,必須是當太子妃。
如果只是東宮妾,那不如做個女官,甚至宮女。
她並非僅僅執著虛名,只是元慎不明白。
但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也有些隱隱作痛——
她想殺的人,想娶她為妻,從未想過委屈她當妾,且不只一次表示願意為她遣散侍妾;
而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元慎,卻一直想說服她做妾;
甚至從未想過到帝后面前爭取娶她為太子妃。
“姐姐是名動長安的美人,自然不缺王孫公子追求。
“可是說大話誰不會,進門前是一回事,進門後又是另一回事。
“我也可以先騙姐姐說,願意娶你為妃,等到了冊封禮再發現是妾,任姐姐再能言善辯,也晚了。
“但我喜歡姐姐,敬重姐姐,不想用這個法子把姐姐騙到東宮,所以我今天才會親自過來。
“姐姐有姐姐的心意,我也有我的心意。”元慎見無論自己怎麼說,都說服不了伏綰,自是滿腹委屈。
伏綰並不接這個話,反而說道:“殿下先前說,東宮十七名妾侍,過得都很開心,事實恐怕未必如此。
“您能保證無品階的孺子不被正三品良娣欺凌嗎?
“宮廷鬥爭暗流洶湧,殿下作為東宮之主、作為上位者;
“不會被捲進去,自然不用考慮自身安危。
“您口口聲聲說妻妾之分只是‘虛名’,可是我需要太子妃的頭銜保護自己。
“拿剛才的例子來說,孺子被良娣欺負,她能反手欺負回去嗎?不可以,尊卑有別。
“是的,按殿下和大長秋的說法,宮廷沒有妾,只有命婦。
“可命婦之間的差異,怕是比民間的妻妾還要大。
“民女府上還有諸多事務要處理,殿下自便吧!”
伏綰行了禮,也不等元慎回應,自行走了。
臨走前,她看到元慎流淚了。
伏綰狠了狠心,裝作沒看見。
早有丫鬟看二人氛圍不對,怕太子怪罪下來波及自己,便去找了夫人。
伏夫人聽說女兒把太子弄哭了,連忙趕到前廳。
元慎仍呆在原地,臉上果然有淚痕。
伏夫人見狀,只得下跪賠罪道:“臣妾沒有教好女兒,望太子殿下恕罪。”
元慎搖了搖頭,說道:“隴西侯夫人請起,姐姐並沒有得罪我。夫人能不能幫我勸勸姐姐?”
伏夫人知道是納妾的事,嘆道:“並非臣妾偏袒女兒,只是……
“天底下哪有母親勸女兒做妾的?只有閨女趕著做妾、父母勸著做正妻都來不及的。
“綰兒的意思,說得也很明白。若問她,她是不願意做妾的;
“但是如果皇上皇后下旨,她也拒絕不了。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太子何苦非要說服她說自己願意做妾呢?”
“我不想強迫姐姐做不喜歡的事,我怕姐姐討厭我。”元慎背過身去,擦了眼淚,忍住哭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