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冷風如同一把把銳利的冰刀，肆意地割破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冰冷的氣息無孔不入。在城市邊緣一處老舊公寓的出租屋裡，昏暗的燈光在寒風的肆虐下微微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程宇，這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堆滿雜亂檔案的電腦桌前，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夢鄉。
“爸爸，爸爸！” 一聲清脆稚嫩的呼喚，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濃稠的黑暗，將程宇從混沌的夢境深淵中艱難喚醒。他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中還殘留著未消散的迷茫，映入眼簾的是女兒那張滿是委屈與渴望的小臉，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爸爸，我要喝牛奶。” 程宇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手臂本能地抬起，想要安撫女兒，可目光掃過空蕩蕩、冷清清的屋子，動作卻陡然僵住，整個人猛地回過神來，原來這只是一場虛幻的美夢。
他緩緩坐直身子，揉了揉因長時間趴伏而痠痛的脖頸，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後靠在破舊的沙發上，嘴唇微微張開，長舒了一口氣，那口氣裡滿是疲憊與無奈。回想起夢中周豔萍帶著孩子來看他的溫馨場景，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苦笑，那笑容裡藏著無盡的苦澀與落寞。怎麼可能呢，她遠在萍鄉武功山，相隔千里，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程宇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亮起，是周豔萍發來的簡訊，看著那些文字，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那些和周豔萍在一起的甜蜜時光，曾經的歡聲笑語、溫柔相伴，如今都化作了苦澀的回憶，如同一把把尖銳的針，刺在他的心頭。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拉開那已經褪色的窗簾，刺眼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照射進來，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外面的世界車水馬龍，街道上車流湧動，行人行色匆匆，每個人都似乎帶著明確的目標，為生活忙碌奔波著，而他卻被困在這狹小、破舊的空間裡，彷彿陷入了一個無形的泥沼，越掙扎陷得越深。
程宇緩緩回到電腦桌前，手指有些顫抖地開啟手機檢視餘額，微信和銀行卡里那少得可憐的數字，瞬間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彷彿墜入了一個黑暗無底的深淵。曾經，他為了湊齊購房首付，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下兩萬五千多塊錢，那是他無數個日夜辛苦打拼的心血。可後來，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因為各種糾紛，經過漫長而繁瑣的檢察院協調，最終只拿回了一萬塊。本以為這一萬塊能支撐一段時間，成為他生活的短暫依靠，可沒想到，短短二十多天，這些錢就像流水一樣，花得一乾二淨。
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困惑與焦慮，努力回憶著這錢的去向。為了嘗試新的事業，實現自己心中那一絲渺茫的希望，他投身無人機領域，購買專業音效卡、更換效能更好的手機、升級網路裝置，每一項支出都看似必要，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掏空了他的積蓄。再加上車壞了需要維修，帶著孩子出去玩時的零零碎碎開銷，這些不起眼的花費，如同螞蟻搬家一般，一點點地將他的錢袋搬空。十多年前，零七年的時候，他事業順遂，一個月就能掙一萬多塊，還有令人羨慕的雙休，生活輕鬆愜意，未來充滿了希望。可如今，十五六年過去了，時光不僅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也讓他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他每月拿著微薄的五千塊工資，卻連最基本的生活都難以維持，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感到無比的失落和挫敗。
孩子的吵鬧聲再次尖銳地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女兒又在一旁嚷著要喝牛奶，聲音中帶著孩子特有的任性和執著。程宇無奈地走到孩子身邊，緩緩蹲下身子，動作有些遲緩，像是身體裡的力氣被抽乾了一般。他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手掌粗糙而溫暖，聲音儘量溫和地說道：“寶貝，家裡沒有牛奶了，爸爸明天去買好不好？” 女兒聽了，立刻撅起了小嘴，臉上寫滿了不情願，眼眶裡甚至泛起了淚花，“我現在就要喝。” 看著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