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哥們不要擔心。”程嬌娘說道,“要知道,在沒有遇到你們之前,我一直是這樣過。”
所以,離了你們,依舊這樣過。
甚至,沒有你們,才是她習慣的日子。
這話說的可真直白,直白令人有些難堪。
但這就是事實,不是管你接受還是不接受,它就是這樣存在。
遇到他們其實不過才一年而已。
一年,多麼微不足道的時光。
一年,對於她來說沒什麼改變,但對於他們來說,命運就完全的改變了。
徐茂修沒有再說話,程嬌娘也沒有再說話,一個撒茶,一個提籃,很快兩籃子茶葉都撒完了。
“好了,以後這種事,就要妹妹一個人做了,哥哥我幫不了。”徐茂修拍拍手說道。
程嬌娘笑了,矮身施禮。
“多謝哥哥。”她說道。
“快去睡吧。”徐茂修說道,看著她,“這些日子,你受累了。”
程嬌娘含笑點頭,再次矮身略一施禮,轉身走開了。
婢女和半芹也施禮,跟上。
看著夜色忽明忽暗燈下漸漸遠去的女子,徐茂修久久未動。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侍女輕輕的拉開門,不由嚇了一跳。
“公子呢?”她喊道,轉過身,“你們看到公子了嗎?”
其他的婢女忙跑過來,廳堂裡空空。被子被掀在一旁。
“是不是去校場了?”
“怎麼沒聽到…”
“我方才看時還在呢…”
“今日就要去京營了,公子還去校場真勤奮…”
而此時,勤奮的週六郎正敲開程家的門。
“…周公子,這麼早?”金哥兒睡眼惺忪扶著門說道。
“早什麼早,門前都該掃了,你還睡!”週六郎瞪眼喝道。
金哥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去拿掃把,待回過神,週六郎已經邁進門。
就如同在門外躊躇半日一般,週六郎在院子裡又停下腳。
“你有什麼事?”金哥兒跟上來。不高興的問道。“都還沒起呢。”
週六郎吐出一口氣。看了眼安靜的小院,轉身又向門外走去。
“跟你家娘子說,我要走了。”他一邊走一邊對金哥兒說道,“以後…”
他的話音未落。身後有門拉開的聲音。
週六郎的腳步不由停下,但又恨不得立刻走出去消失。
“以後怎麼樣?”
程嬌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週六郎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見門前女子穿著家常衣裳也沒有梳頭,他忙又轉過身。
“以後,以後少惹點事。”他說道。
身後無聲。
他便抬腳,才邁了兩步。
“哦,你是在和我道別。”程嬌娘開口說道。
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週六郎哼了聲,側頭。
“京城居大不易,你自己注意點吧。”他說道。
眼角的餘光見那女子似乎是笑了笑。
“半芹。拿些點心來。”她說道。
這臭女人!
週六郎轉過身瞪眼看她。
微微發暗的室內,晨光漸亮的庭院,站在門邊,立於與這一明一暗之間,一身素衣。烏髮如墨的少女臉上浮現的笑讓人炫目不可直視。
週六郎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來的,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大街上,手裡還拿著一匣子點心。
他的臉頓時漲紅了,現在應該做的是將這盒子的點心扔給路邊的乞丐,或者摔進河裡。
城門已經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