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郡王依舊坐在太子臥榻前,面前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
景公公邁步走過去,俯身低聲。
“高大人自裁了。”他低聲說道。
晉安郡王面色木然。
景公公便退後一步。
“你說什麼?”晉安郡王視線看向那女子問道。
“殿下。”女子顫聲叩頭,“奴婢是太子的侍妾,奴婢是太子的侍妾,奴婢曾為太子侍寢的…”
“所以你覺得你該跟他們一樣給太子殿下陪葬?”晉安郡王問道,看著這女子,嘴角浮現一絲笑,笑意冰冷,令人不敢直視。
女子不敢抬頭哭著叩頭。
“奴婢,奴婢不是不願意去服侍太子,只是,只是…”她說這話伸手按住腹部,“奴婢怕有了身孕……”
此言一出,殿內的人頓時色變。
太子有了骨血傳承,這應該是好事吧?
但這傳承的時機卻又……
過繼正要是不可阻擋,突然又冒出太子的血脈,那這該怎麼辦?
晉安郡王哈哈笑了。
“就是你啊。”他說道,看著眼前的女子,面上厭惡頓顯,猛地起身抬腳,竟生生的踩住那女子的脖子。
“就是你啊。”他再次說道,看著這女子,腳下漸漸用力。
女子伸手握住他的腳,張大嘴瞪大眼,發出咯咯呵呵聲音,面色越來越鐵青。
“就是你啊!”
伴著這一聲,同時響起咔噠一聲,那女子握住晉安郡王腳的手頹然鬆開垂落,瞪大眼嘴角流出血不動了。
滿屋子肅靜無聲,寒氣森森,在通明的燈火照耀下如同冰窖,不知道哪個忍不住牙關發抖慢慢的響起咯咯咯咯的聲音,迴盪其中更添幾分陰森。
……
天子寢宮內,談論正酣。
“…陳紹已經自裁,高凌波罪無可恕。”一個朝臣正在朗聲而談,“此等逆賊佞臣,律法有規定……”
“…我適才已經說過了,光有律法還不行,還要按照史上的舊例…”另一個朝臣搖頭帶著幾分不同意說道。
“此事牽連不小,不可不慎重。”還有人提醒說道。
高家在朝中經營三代,就算不追族,單就高凌波這一代,盤根錯節嫁女娶妻關係甚眾,就連在座的這些人也不敢保證他們的親友之中有沒有跟高家親友重合的。
如今太后顯然已經作廢,皇后掌握了宮廷,宮內的局勢是定了,但宮外的局勢還有些說不準呢,想想這個延平郡王悄無聲息進城就知道了。
行事不得不慎重啊。
有內侍就在這時疾步進來。
“娘娘,晉安郡王到了。”他高聲喊道。
皇后面上浮現一絲喜色。
“快宣。”她說道。
伴著一聲宣,已經換上一身素衣的晉安郡王大步走進來,按道理他的座次不算靠前,但晉安郡王並沒有就直入座,而是一直都到天子臥榻前,撩衣跪下叩頭喊了一聲陛下,聲音有些哽咽。
“好了,陛下看到了。”皇后說道,一面示意內侍攙扶他,“來,時候不早了,還是快說正事吧,也好給朝臣們一個交代。”
晉安郡王就勢起身坐在皇后後側。
“是。”他說道,“娘娘和朝臣們請繼續,不要在意我。”
不要在意你…
只是你坐的這位置讓大家不在意也不得不在意。
朝臣們垂下視線,剛要接著說話,晉安郡王又想到什麼,抬起頭。
“對了。”他說道,“忘了說了,就在剛才,高凌波在太后宮裡自盡了。”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看向他,神情驚愕。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