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君,怨恨朱衡嗎?”朱小娘子低著頭說道。
“不不,我不怨恨。”程四郎搖頭說道,“如果要怨恨,也只能怨恨自己。畢竟當時朱小娘子並沒有故意利用我,反而處處為我開脫,要我走,是我自己的緣故。”
朱小娘子抬起頭看著他微微一笑。
“是嗎?”她說道,“朱衡也是。也是怨恨自己呢。”
說到這裡,她端起茶碗。
“奴家敬郎君。”
程四郎也忙端起茶碗,二人對視一舉,各自飲了。
“四郎君。”
看著起身要走的程四郎,朱小娘子又喚住他。
程四郎有些不解的回頭。
“四郎君,後悔嗎?”朱小娘子問道。
程四郎笑了笑。
“我家妹妹說,世上沒有如果。做過了就做過了,要向前看。”他說道,說罷施禮舉步而去了。
門關上,室內再次恢復安靜,朱小娘子席地而坐久久未動。
“可是,我後悔了呢。”她喃喃說道。
夜色降下來的時候。週六郎邁程序嬌娘的院落,一眼就看到那女子斜倚在廊下,兩邊燈籠的籠罩下,散發著與白日不同的神采。
她的手裡拎著一隻掛件正慢慢的看。
“這是什麼?”週六郎問道。
“螞蚱。”程嬌娘說道。
螞蚱?這是細竹皮編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哪裡來的?”週六郎問道。
“人送的。”程嬌娘答道。
秦十三郎這傢伙送的吧。週六郎撇撇嘴。
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女子呢從來不會主動說話,就是你問話,她也只是一問一答,不會客套也不會搭訕。
真不知道她這樣沉默之下心裡想的都是什麼。
就這樣悶悶的坐了一刻,週六郎乾脆起身走開了,走了幾步又回頭,見那女子依舊微微抬頭,似乎再看掛件,又似乎沒在看。
“你在幹什麼?”週六郎忍不住問道。
“看星星。”程嬌娘答道,視線沒有移開半點。
看星星?
週六郎抬頭看天,夜色漸濃,星光也漸漸燦爛。
倒是挺好看,不過,這有什麼意思啊。
他撇撇嘴走開了。
“娘子。”半芹上前給她加了件斗篷,一面也跟著看去,“今晚還要看到很晚嗎?”
程嬌娘點點頭,一面伸手指著星空。
“你看,那顆星星越來越亮了,但是,還不夠。”她說道。
那顆?哪顆?
半芹抬頭看去,滿天星光在她眼裡根本就沒有區別,不過娘子說一顆亮了,那就一定是亮了,她認真的點點頭。
“那怎麼樣才能算夠?”半芹問道。
“天時地利人和。”程嬌娘說道,“如今天時地利已經到了,餘下的就看人了。”
……
“哎呦我的天,我的兒,你竟然做起媒人來了。”
皇宮裡,太后發出一聲驚呼,看著眼前跪坐的平王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這不是媒人,這是正事。”平王板著臉說道。
太后笑著看貴妃。
“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該先給咱們平王辦正事啊?”她說道。
貴妃半是笑半是搖頭。
“四哥兒,你可別胡鬧,這不是你小孩子能說的事。”她說道,“再說,把程娘子說給高小官人,那豈不是笑話。”
“那不是笑話,那是讓笑話變成一段佳話。”平王肅容說道。
讓笑話變成一段佳話?
貴妃和太后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