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唯一知曉她來處的人。
自從恢復記憶後,她狠狠的限制著自己的思緒,每每只認準一事而去做,比如尋找楊家,她就一心的尋找楊家,別的事以前的事所有的事她不去想,因為她怕想得太多自己就亂了。
想來也沒有用了。知道自己是誰就足夠了。
程嬌娘垂在膝上的手動了動最終剋制沒有去按心口。
沒錯她知道自己是誰就足夠了。
我是誰?
當聽到這個回答外邊的官員有些怔怔。
“這是什麼當頭棒喝?”大皇子再忍不住嘀咕一聲。
“這當然是當頭棒喝警示之言。”陳紹看著他神情肅正低聲說道,“聖人夫子窮其一生,經義書卷泱泱無數,說到底都是一個目的,那就是明智。知道我是誰記得我是誰,這句話說來簡單答來不易做到更不易。”
大皇子心裡要撇嘴,但陳紹曾經當過他的老師,對於老師是不能不敬,他躬身應聲是。
這邊大家繼續聽,卻聽那邊室內沉默一刻。
“退下吧。”皇帝說道。
此言一出大皇子一愣。
“怎麼不說了?”他脫口問道。
還等著聽那些傳聞呢,這可比聽朝官們吵架有趣的多。怎麼才開始又不說了?
這一次老師陳紹沒有回答他。
“因為程氏女可惡。”高凌波低聲說道,“叫她進來已經足夠了。”
足夠給看天下人看了,看一看,就足夠了。
皇帝怎麼可能對這個要挾民意要挾自己的女人廢話。
“殿下,子曰人之五惡,勝於盜竊者。這個程氏,心達而險行闢而堅,這種人決不可用也不可縱容。”高凌波諄諄說道。
子曰!
大皇子眼睛發亮終於找到他能說的話題了。
“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闢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他說道。
高凌波含笑點點頭。
“殿下經史子集記得詳熟,出處釋義信手拈來,真是聰慧。”他說道。
大皇子帶著幾分矜持又孤傲笑了。
“欲陷君於不義,這就是惡人。”高凌波接著說道。
大殿裡已經沒有人還像適才那樣好奇的聽了,對於這個結果大家心裡都早猜到了,適才好奇的不過是僅僅對這個程娘子本人而已。
陳紹可以暫時不考慮,西北周鳳祥滾蛋之後,要安排哪個人去呢?因為王步堂案件牽連貶去的將官們也該往回撥動一下了…
高凌波的思緒已經飛到別處,他可不擔心那女人在皇帝面前強行說話,或者說巴不得她這樣說話,最好衝皇帝大喊大叫,平民白身此舉是可以被殿外的班值們當場誅殺的。
要是真死了更好,到時候直接說她是被盧正陳紹鼓動欺騙,將民意轉到他們身上,不用自己出手,陳紹都得請辭…
他眼角的餘光便看向陳紹,陳紹神情依舊,就在這時另一邊一陣疾風,腳步聲響。
高凌波下意識的轉頭見晉安郡王竟然邁步越過隔扇衝進了後殿。
這混賬!高凌波心中大怒。
“大膽!無召而入!”他喊道,帶著難掩的憤怒。
殿中其他人還沒反應過,耳邊高凌波的聲音未落,那邊晉安郡王的聲音響起來。
“程氏,既然你謹記此言,那又為什麼做出這等荒唐事?朝廷自有律條在,你有不平,你有怨憤,為何不依規矩而告,你自己尚且知道立下三個規矩,就連皇子也不肯救治,那又為什麼要無視朝廷的規矩,無視天下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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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李商隱《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