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病著,你們盡心準備。但一切從簡,千萬不能擾了殿下的養病。”
屋中諸人叩頭應聲是。
臥榻上晉安郡王慢慢的合上眼,似乎陷入昏睡中。
程家院子裡,範江林領著家人接旨叩頭。
“時間倉促了點,也不用過於準備。”內侍說道。
“那該準備的也得準備啊,畢竟是成親的大事。”範江林說道,“況且家中的親長們都還沒來呢。”
內侍頓時哎呦一聲。
“江州隔著這麼遠,來來去去的一個月呢。”他挑眉說道,“再說這怪誰?陛下早就說了親事。你們難道不知道準備嗎?爹孃急惶惶的走了,連舅父都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呢,急惶惶的讓人奇怪。”
這話說的範江林心裡咯噔一下。
“是家裡的老夫人身子不好了。”他忙說道。
“所以啊。”內侍一挑眉。尖聲說道,“那還不快些?等著守孝三年呢嗎?”
範江林低頭應聲是。
內侍這才嘟嘟囔囔的走了,院子裡也恢復了安靜。
範江林轉過身,看著院子裡的人,又看著院子裡擺著的一箱箱聘禮。
果然是一切從快,一面傳旨一面送了聘禮下了定,接下來就可以成親了。
成親啊,人生中第二件最重要的事,看著院子裡悄然無聲的人,看著一個個古怪的臉色,跟那邊大紅的箱子架子對比,越發顯得詭異。
“那,都快些準備吧。”範江林開口說道,聲音有些發澀。
這一句話打破了院子裡的凝滯,一時間人亂走,婢女帶著管事的收聘禮記錄,範江林又安排人往江州陝州送信。
“…西北也要送。”範江林說道。
屋子裡的燈已經點起來,圍坐著的管事正提筆寫著,聞言點點頭。
“已經寫了。”他說道。
範江林身後按了按額頭。
“走兵部的路子送的快。”他說道。
“那是自然,姑爺可是郡王呢,不用特意送信,江州陝州的官員們都會搶著去說的。”管事笑道。
不過這話在屋子裡沒有引起任何愉悅,管事訕訕的笑了笑,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安安靜靜的寫完書信,念給範江林聽。
範江林也無心斟酌字眼,意思說清了就行了。
管事拿著書信退了出去安排傳送。
黃氏從外邊走進來。
“根本就準備齊全不了。”她說道,坐下來嘆氣,“田地鋪子好說,那些金銀首飾頭面做不出來。”
範江林看著跳動的燭火似乎發呆。
“四弟那邊我以前提過,他一定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他忽地說道。
“準備好也送不過來啊。”黃氏說道。
嫁妝嫁妝便是嫁的當日為妝,過了那一日,再多也不算是嫁妝。
“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也沒人看這個。”範江林悶悶說道。
黃氏也看著燭火。
“終於要嫁了呢。”她說道,“可是,怎麼跟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婢女邁進屋內的時候,已經半夜了,屋子裡燈火通明。
“半芹,你還沒吃飯呢?”她問道,看著擺在一旁的絲毫未動的食盤,又看飛針走線頭也不抬一下的半芹。
“顧不上了,一會兒再說吧。”半芹說道。
婢女跪坐過去。
“吃飯的功夫總是有的吧。”她說道。
“一頓不吃又有什麼。”半芹說道,依舊頭也沒抬。
婢女看著她,又看著鋪開的大紅嫁衣,伸手撫摸。
“外邊鋪子裡也有現成做好的。”她說道。